“大人,有个叫宫含章的自称带了蜀王的请托,想见您一面。”
宫含章?李绅自然知道这位宫先生的来路,看样子鱼辅国和程奇力他们大概是选中了蜀王继位,这也在李绅的预料之中。。
“让他滚。”李绅立刻回答道:“咱们这是提点刑狱司衙门,不是什么花街柳巷,一个措大说见我就见我,你当老爷是沿街卖笑的姐儿么?”
缇骑们任务很重,经常要出外办案,白玉京中的英雄谱那是背得滚瓜乱熟,什么人可以收拾,什么人要请示过李使臣才能收拾,什么人永远都不能收拾,他们都是门清。
现在这么一个当口自家老大不愿意面见宫含章,这里面的意味那个传信的缇骑自然是心知肚明。他向李绅告了一声罪,这便转身去逐客了
“李公垂果然好胆。”金面枭赞了一声。“程奇力最贴心的谋主你都不见,我这个夜壶今天算是交待在您手上了。”
“那也未必。”李绅摇了摇头:“只是找你来聊几句。那些妖书是韩相指使你干的,还是有人作局要坑韩家?”
妖书的案情实在是太过清晰,明确到了李绅不敢相信的地步,他现在怀疑是某些人故意设局坑韩岗。譬如程奇力就很有可能用这一手可以制造韩岗与皇帝之间的矛盾,让韩岗只能跟公公们站到一起去。
金面枭在白玉京的江湖上沉浮几十年,这里面的筹谋也只有金面枭自己看的最清楚明白。
“现在这些还重要吗?”金面枭冷笑道:“关心所谓妖书的无非便是皇帝一人而已,现在皇帝都要换了,这个妖书的真相又有什么意义。我若是你,现在便开始想着构思怎么反水跳船了。”
白玉京中现在隐隐流传的风声,李绅也有所耳闻,眼前金面枭这笃定的态度更让他确信这些谣言确实是空穴来风。
“你看看我身上这件皮袍。”李绅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知道这是什么吗?”
金面枭虽然是江湖人出身,可是这么多年过来,眼光和豪商也没什么区别。
“看着应当是紫羔。”
“不错正是紫羔,这皮子是皮匠寻来怀孕的母羊,在羊羔尚未足月出生的时候破开母羊的肚皮,将那羊羔拿出来然后剥皮,这皮子不能见过,要在屋子内阴干三年才能用来制造皮袍,最是保暖,我身上这件皮袍,费了我九千八百钱。”
李绅接着说道:“我前几日在西市买了四个波斯胡姬,一个个胡旋舞棒极了。我祖上虽然做过宰执,可是家门早就中落,你可知道我的钱是从哪里来的?”
金面枭摇了摇头,李绅那种新锐暴发户的姿态让他这个老暴发户很不舒服。
“我盘查摩尼教在京中的财产,还有查抄各路逆党的收入,我查抄完毕之后分别造册送给陛下,陛下赏了我六万贯。”
“李某人赌性重,我当年已经压注压上了陛下,现在利滚利日子正舒服,你让我现在换人跳船,那本官岂不是要血本无归从头再来?”李绅站起来冷笑:“这一次,我还压陛下。倒是金面枭你,或许可以考虑一下改一改自己压注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