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年听的有些愣愣的,而云妈妈继续对他说道:“我知道我儿子很喜欢缠着你,但他缠着你是因为他依赖你,在他身体发生改变的时候是你第一时间陪在他的身边,帮他渡过了最难熬的时候,所以你是他心目中的英雄,也是救命稻草,他无措,他茫然,他没有倾诉的对象,也不好意思和父母开口,所以他只能抓着你,但你烦他了,他发现草断了,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开始自己四处摸索了,然后现在他寻到了新的稻草。”
云妈妈说了很长一段话,也许是夜深了让她有了感概,又也许是她其实早就想这么跟花年诉说一番了。
“下午那会他还在犹豫,但你不接电话,他就跟着别人走了。”云妈妈声音有些低,已经带上了一些哭腔:“阿姨不是责怪你的意思……阿姨只是更希望他还能跟着你,因为你是个好孩子,是对他最好的人……对不起,阿姨失控了,阿姨明天再给你打电话。”
然后电话就挂断了。
花年抓着手机发怔,心情莫名的沉重,抑郁。
其实他是知道的,云妈妈想让他和天赐在一起。
做母亲的人宠儿子也心疼儿子,知道他顶着那副躯体很难像正常人一样结婚生子,所以在得知云天赐喜欢他以后始终抱着支持态度,因为她知道如果儿子跟了花年,且不说一辈子,起码结婚这事有着落了。
但自己的人生总不能为了别人的期望活着不是?好在云妈妈表现的不明显,也不会像云天赐那样勉强他,所以花年便当着不知道。
他长叹了一声,又开始想其他的了,比如……云天赐是跟着谁走了。
花妈妈第二天并没有如约打电话给花年,花年也不好意思再打给她了,想知道什么就通过他爸妈,有一些他爸妈会回答,有一些不会。
班上的人都问花年云天赐怎么了,花年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们,就说他老家有事。
而临近高三,学业也越来越繁重,花年一边学习着一边等云天赐回来,偶尔课上发个呆,想的都是云天赐的事。
云天赐的手术已经安排好了,他爸爸有回过家一趟,办一些手续,也把事务所暂时交代给部下。
花年见到他时,那上了年纪却依旧俊逸儒雅的男人显得风尘仆仆的,神态间透着疲惫。
“这样好吗?”花年有委婉的问他,言下之意是希望他能再好好想想,然后劝劝儿子。
男人却说:“天赐想要改变,如果改变能让他人生过得更好,我为什么不帮他?当初我和他妈妈就是狠下心带着他背井离乡,我们一家才有了这十几年的幸福生活。”
他说完拍了拍花年的肩膀,“这件事是我们一家的决定,你不要想太多,你是个好孩子,这十几年来谢谢你陪在天赐身边了。”
花年莫名有些心虚有些哽。
其实,是云天赐陪在了他身边。
他还记得,当初他们第一次见面,是云天赐率先朝他走了过来,霸道的塞给了他一把水枪。
花年还来不及问更多的问题男人就又走了,放不下老婆孩子在泰国。
而算了算云爸离开的时间,云天赐这会差不多该上手术台了。
花年心想着,看着数学老师那不知不觉中就胀大的肚皮,幻想着云天赐变成女人的样子。
自己该以什么样的表情面对他呢?叫一声“嘿,哥们 ,回来啦?”,然后走上去给个拥抱?
不行不行,云天赐已经是女人了,不能再那样对他。
感觉好烦恼。少年想着,然后看向了隔壁的空座位,眼眸柔和了下来。
买束花,简简单单的说一句“欢迎回来”吧。
然而,花年的花还没有买,在四月的某个下雨天,他放学回家拉开了自己的窗帘,却发现对面的房间已经空了。
云天赐,搬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