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漫云桥被血狼拆毁,两岸的交流往来就只能靠划船,很是不方便。
得知来人要给漫云谷架桥,镇长热情至极,不仅表态愿意提供人手,还主动为马队张罗食宿。
“那?”马队名义上的负责人[塔马斯]探询地看向身后。
站在塔马斯身后的男人戴着面具,声音很不耐烦:“你是委任指挥官,看我干什么?”
“这样吧。”塔马斯打定主意,答复镇长:“吃喝谢谢,住宿就算了,我们在镇外扎营。”
镇长忙不迭说了几声好,他暗自松一口气——让一群大头兵进镇子,指不定要闹出多少事呢。
绷紧的心弦稍一放松,镇长又不禁为自己以退为进的手腕感到几分得意。毕竟当兵的真想进漫云谷,他也拦不住,还不如干脆卖个人情。
戴着面具的男人似乎瞧破的镇长的小心思,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对了,镇长先生。”塔马斯叫住告辞的漫云谷镇长:“蒙塔涅阁下让我给您带几句口信。”
镇长的心又提了起来,他稍微想了一会,记忆里一个“青色骏马”的意象对应上了这个名字。
“保民官托我转告您,巡回法庭已经恢复了,漫云谷排在下月第二周。至于桥,先用浮桥将凑合一阵,他答应过给漫云谷人一座‘更好、更坚固、更漂亮’的大桥,他不会食言的,请您放心,也请转告镇民们。”
镇长一怔,点了点头。
漫云谷镇长离开以后,戴着面具的莫罗上尉才开口:“他在欺负你,你就没看出来?”
“可能吧。”塔马斯回答:“没关系的。”
命令很快传递下去,马队转向东北,在镇子外边、河畔的平坦空地扎营。
“为啥啊?”猴子简直是一万个不乐意,他一边敲帐篷钉,一边哼哼唧唧:“明明有房子,为啥咱们还要在野地扎帐篷啊?”
[鲁西荣]——猴子现在的十夫长、也是猴子在民兵队时的军士——瞧见猴子那股牢骚劲心里就来气,他抬腿踢了猴子一脚:“就你话多!连长都住帐篷,让你住帐篷怎么了?布尼尔军士都没抱怨,你唧唧歪歪个什么?”
猴子被踹了一脚,丝毫不生气。他揉着屁股,笑嘻嘻凑到鲁西荣身旁:“军士?”
“我现在是十夫长,不是军士。”鲁西荣黑着脸,拿石块一下一下地砸帐篷钉。
“嗨,早晚的。”
“滚远点。”
“我有个事想问……”
“有屁快放。”
猴子扭扭捏捏地问道:“我们这批新兵啥时候授田?啥时候能给我们发地呀?”
鲁西荣放下石头,转过身盯着猴子:“你问这干什么?”
“这不是心里痒痒嘛?”猴子唉声叹气:“别说土地,从小到大我连件新衣服都没有。一想到授田,我心里就像猫抓一样。有了地,说不定我也能娶老婆了。唉,我还没碰过娘们呢。”
鲁西荣恨铁不成钢地教训:“你一个首级功也没有,急个什么劲?看看你老乡,人家摘了三颗首级,还有是一个红翎羽!他都不急,你急什么?”
猴子依旧嬉皮笑脸:“少才急呀,我要是揣着三个首级功,我也不急。”
得知面前其貌不扬的小矮个就是大名鼎鼎的布尼尔军士,猴子当即便答应当兵。
道格原本已经在收拾行装,看见伙伴决定从军,也默默留了下来。
结果刚搬进营区,两人便被分开。
猴子被分配进鲁西荣的十人队,道格则被彼得·布尼尔军士挑走,现在在给代理营长当传令兵。
鲁西荣不再理睬猴子,转身埋头敲钉子。猴子也嗅到十夫长不太高兴了,自觉闭嘴回去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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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容纳六人宿营的帐篷便搭好,众人架上铁锅,赶在天黑前弄了点热食。
围在火堆旁喝汤的时候,鲁西荣才终于开口:“我估摸着,你们这批新兵的待遇不会照着我们来。”
“啥?为啥?”猴子一听就急了。
“那时候什么情况?现在什么情况?不一样啦。”
如果是个愚笨的家伙,肯定还要追着鲁西荣继续问。不过猴子脑袋灵光,立刻便想通其中的关节、
铁峰郡jūn_duì目前大致可以分成三层,最顶层的是血狼资格最老的部下。分辨他们很容易,因为只有他们才会用“百夫长”来称呼血狼,也只有他们可以使用这个称呼。
老兵还留在jūn_duì的多已成为连级指挥官,例如塔马斯和巴特·夏陵。因伤退役者,多转到巴德保民官手下工作。
中层是鲁西荣这批“第一次建军”的班底。他们多处在十夫长、军士阶级,名下的田产少说也够得上小地主,只是尚未变现。
第三层是三支百人队扩充为步兵团时被强行编入的俘虏。
当初他们心不甘、情不愿、半推半就当了血狼的兵,现在已经是jūn_duì的骨干。
其中战功最卓着者,莫过于彼得·千亩·布尼尔军士。没什么战功的,只要还活着,名下也有授田法令最基础的三百亩。
至于猴子、道格这些新招募的士兵,连列入这三级金字塔的资格都没有。
鲁西荣说情况不一样了,是指以前血狼招兵很难,不连哄带骗、许以厚赏留不住人。
现在呢?入伍就有三百亩的事情已经传遍全铁峰郡,不知令多少人眼红。
那场发生在山谷中的血腥会战是许多幸存者挥之不去的梦魇,但也有很多人想咬牙搏一搏。
招兵容易了,条件自然也就不会给的那么优厚。
即便想通了,猴子还是很不甘,但他又没什么办法,只得泄劲地唉叹了一声。
“你也不用担心。”鲁西荣瞥了一眼猴子:“血狼从不会亏待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