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特斯冷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卡曼神父自顾自地继续说:“在南方只有两种人不是信徒,一种是魔法师,另一种是魔鬼崇拜者。你是魔鬼崇拜者吗?蒙塔涅少尉?”
温特斯没搭理他。
“既然不是魔鬼崇拜者,那就只能是魔法师了。”卡曼神父晃了晃手中的烟斗:“少尉,我对你没有恶意。”
温特斯接过了烟斗,默发燃火术点着了烟草。
魔法和邪恶巫师在民间总是被混为一谈,所以来到狼镇后温特斯从未表明过施法者的身份,这也是他第一次在其他人面前表现出魔法能力。
“说着没有恶意的人,往往恶意最大。”温特斯把烟斗递了回去。
卡曼神父接过烟斗,却只是拿在手里并不享用:“我只是好奇罢了。”
“好奇什么?”
“我明白你的担忧。”卡曼神父叹了口气,认真地说:“但请放心,只要你不伤害到本教区信众,我也不会把你魔法师的身份说出去,更不会拿这一点做任何不利于你的事情。”
温特斯冷笑着说:“看来施法者在你眼里和魔鬼信徒也没什么区别嘛。”
卡曼神父大笑着反问:“神官在你眼中不也是一样?”
温特斯突然看向远处,他隐约听到了哒哒的马蹄声。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很快卡曼神父也听得清楚。没错,一名骑手正朝着米切尔宅狂奔。
温特斯和卡曼对视一眼,立刻前往前门。
骑手带来了另一个坏消息,恶兽又出现了。
得到消息后温特斯、吉拉德立刻牵出战马、全副武装动身赶往现场。
天色已深,来不及召集民兵,但卡曼神父自告奋勇一同前去。
……
这次恶兽逞凶的地方不是狼镇下辖的五个村落,而是林场。
一名伐木工人走出窝棚撒尿,却遭遇了凶兽。其他伐木工听到了屋外传来的哀嚎和呼救,用敲打铁器的方式救下了那名不幸的伐木工人。
温特斯等人赶到林场时,只见到一个血肉模糊的伤者躺在板床上奄奄一息。伤者左脚踝以下的部分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一处惨不忍睹的血肉断口。
一名懂点医术的老工人用麻绳勒住了伤者小腿试图止血,但暗红色的液体还是在从创口往外渗,伤者脚边的床单已经被血水浸湿。
对于这名可怜的伐木工人而言,死亡已经只是时间的问题,卡曼神父已经在为他做最后的祈祷。
“他看到是什么了吗?”温特斯找到了工头询问:“你们看到是什么了吗?”
“是熊!”工头的身体仍然在忍不住发抖:“房子那样大的熊!”
……
不幸的伐木工人在夜里死掉了。
工头指派了两个工人挖了个浅坑埋掉尸体,其他分掉了死者的破烂家什,就算完成了葬礼。整个过程潦草的令人震惊。
最开始得知狼镇有一座林场的时候,温特斯还以为是那种十几个雇工的小型木材厂。
等到了林场后,温特斯才发现这是一支上百人的大型伐木队,人数和一座小型村落也差不了太多。
伐木队的营地深入林地,远离人烟,简直是摆在凶兽面前的盘中餐。管事的听说有狼灾,早就跑回了郡治,只留下几个工头在这里维持秩序。
不仅如此,伐木工人的生存条件也是令人难以想象的拥挤和恶劣,温特斯都不知道管事是从哪里雇来的愿意在这种地方干活的工人。
“我估计那头熊还会再来。”温特斯和吉拉德商量道:“这队伐木工人都是青壮,能不能把他们编入民兵队?”
“恐怕不行,他们不是狼镇的居民,只是被雇来砍树的。”吉拉德苦笑着说:“砍完这几百亩林地他们就走了,狼灾跟他们没关系,我们对他们也没有管辖权。让他们当民兵的话,买了采伐权的商人不会同意,连他们自己也不会答应。”
“采伐权不是从你这买的吗?”
“不,是从郡里买的。这片林子、这土地、这河都是郡里的。”
“我去试一试,看能不能说服他们”
和伐木队的交涉完全失败,吉拉德说的没错。工头们声称管事不在他们不敢做主,也没有伐木工人响应加入捕熊队的提议。
一名工头私下里找到温特斯解释道:“大人,这些工人平日里就过得极苦。大部分是新教徒,没少遭乡民白眼。少部分公教徒逢周末去镇上礼拜,那些杜萨人也回找他们麻烦。他们是不可能帮狼镇的人冒着生命危险去捕熊的。”
“那几个村子都在林子外面,你们伐木队可是在里面,那头熊饿了难道不是第一个找你们?”温特斯有些不悦。
“我懂这个道理,可工人们不懂啊!”工头无奈地说:“在他们看来这有一百多号人,怎么也比外面的村子安全。”
把伐木工人吸纳进捕熊队的想法失败了,但现在温特斯至少知道了那凶兽是熊,一头很大的熊。
从伐木营地返回镇上的蒙塔涅少尉立刻组建了捕熊队,派人去黑水镇借来更多的重型火枪和猎犬。
捕熊队的主要成员都是杜萨村的杜萨克,杜萨人有战马、有武器,还和那头熊有大仇。而南新村和北新村没有派出一个人参加捕熊队。
作为回应,杜萨村的捕熊队员也坚决不肯去新教徒村附近的森林中巡逻、搜捕。
对此蒙塔涅少尉也无可奈何,民兵不是jūn_rén,他没有处置权,他能指挥众人靠的是信任和尊敬。
温特斯只能让猎人尽量多去南、北新村附近的林地巡视。
此后一连三天,温特斯带领着捕熊队几乎把狼镇附近的森林找了个遍,可是却一无所获。
巨熊没找到,老托钵修士却在第三天晚上找上门来。
“有话请赶紧说。”温特斯钻了一天的深山老林又困又乏,懒得和这老神棍多废话:“否则我要休息了。”
“别急,少尉阁下,我是来帮你的。”老头笑眯眯地说:“我观察了阁下几天。论打仗,十个我加起来也比不上你。可有一件事,一百个你加起来也不如我。”
“什么事?”温特斯一面脱靴子,一面冷笑着问。
托钵修士把温特斯的椅子拉了过来,整衣危坐,严肃地吐出一个词:
“政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