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想起来,那会儿喻可昭前来邀请她,被她婉拒了后,怪道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
原来是要去斗诗啊。
秦玉楼好些年未曾参与过了。
且她说的那般委婉,她倒还真是一时未曾想起来。
看来,这落荒而逃的罪责怕是又避免不了呢。
这会儿经颜夫人这一问,只见所有人又朝着她瞧了过来,秦玉楼只笑着道着:“原来大家伙儿都去作诗去了,我说怪道方才一个人影都没见着咯,颜伯母,楼儿这两年被拘在府中整日穿针引线,怕是有一两年未曾参加过这类宴会了,差点都将这一茬给忘了,方才还满园子的寻着呢,见大家这般爱花,楼儿只以为大家伙都被那园子里的花精给勾走了呢,竟一个人影都找不见呢···”
颜夫人听了只无奈笑着:“是的,咱们都被那花精给勾走了,就留了你一个···”
只引得大伙儿哈哈大笑。
其实秦玉楼这番话,怕是也有些深意,若是听进去的人自然明白,她虽名声在外,实则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至于外头如何有那般传闻,这其中的深意倒是引人深思。
果然,听她这么一说,便瞧见秦玉卿忽而抬眼直凝视着她。
便是方才那位贵夫人亦是又一连着瞧了她好几眼。
不多时,颜明锦过来传话,前头宴席开始了。
这才瞧见那秦玉莲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而那边秦玉瑶与放在立在那位贵夫人跟前的姑娘只手拉着手相携而来,二人有说有笑,看来处得挺好的。
秦玉莲且先一步来到了秦玉楼跟前,秦玉楼问她哪去了。
秦玉莲低着声有些阴阳怪气的道着:“躲清静去了,不用想,定是所有人皆围着她使劲的夸赞罢,左不过是那些话,都听了一个上午了,听得耳朵里都张茧了···”
说着,方想起方才秦玉楼不在,只抬眼冷眼瞧了不远处的秦玉卿一眼,对着秦玉楼道:“大姐,你方才去哪儿呢,你可是没瞧见,咱们那位二姐方才可谓是出尽了风头,今儿个怕是整个元陵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罢,哎,都是姓秦的,怎地就不留一条生路给她这两位妹妹呢···”
秦玉莲语气里颇有些酸。
秦玉楼笑着道:“你二姐历来勤奋刻苦,才情出众,你又不是今个才知道,再者,你若是乐意,你也可以啊···”
秦玉莲听了想到那人日日卯时便起来练字背书,俨然将自个当做了个要考取状元的读书郎了似的,光想着,便不由打了个寒颤,忍不住瘪了瘪嘴,半晌,秦玉莲只道着:“还是不要了···”
见秦玉楼下笑着看着她,秦玉莲忽而道着:“我姨娘说了,女子无才便是德,只咱们大户人家出身的女子,还是得读些书认几个字,只权当为了他日能够明事理辨是非,但女子也不宜读太多书···”
“哦?”秦玉楼听了有些意外,不由问着:“这是何意啊?”
秦玉莲道着:“书读多了,心气便高了,若是将来境地好倒还好,倘若不好,日子便难熬了···”
秦玉楼听了,忽而抬眼看着秦玉莲,问着:“三妹也这般认为?”
秦玉莲想了会儿,忽而喃喃道着:“我也不知,我只知若是大姐书读多了定是个好的,但若是二姐的话便不得而知呢···”
秦玉楼听了面色微愣,再一次看向秦玉莲时,神色只有些复杂。
闫氏却是瞅着她,语气中不自觉带着几分高姿态。
袁氏看了闫氏一眼,脸微微拉了下来,半晌,只对着秦玉楼道着:“楼儿,你舅母赶了两日路也辛苦了,你且先回去吧,让你舅母好生歇着···”
秦玉楼从善如流的与闫氏告退,闫氏冲秦玉楼点了点下巴。
秦玉楼退下后,闫氏本以为袁氏会再次提及珩哥儿与楼儿二人的亲事。
以往每每皆是由着她腆着脸想要撮合小辈们的亲事,可是她这位小姑,眼睛历来长在了头顶上,从未将他们家珩哥儿瞧在眼里。
这会儿她们家珩哥儿出息了,那楼儿却因相貌品行给遭人嫌了,闫氏心里头忽而有些畅快。
现如今她儿子学业有成,未来无可限量,她反倒有些犹豫了,这楼儿生得委实过于艳丽些了,心中稍微有些担忧,若是将来娶进门来,若是儿子因着美色荒废了学业该如何是好?
是以,方才那袁氏提了两遭,她也学着昔日这位小姑的做派,彻彻底底的给无视了。
待心里头的不快发泄了,正准备步入正题了,却不想那人却半句不再提了。
袁氏只将知椿唤来,询问闫氏的住处是否安置妥当,又问什么缺了什么东西,待一一叮嘱了一番后,袁氏便笑着对闫氏道:“嫂子,今日时辰也不早了,你早些歇着罢,若是缺了什么,只管吩咐知椿便是,待明日府中的戏台子搭好了,咱们便有消遣的去处了···”
闫氏盯着袁氏瞧了片刻,面上微微迟疑,浮现出欲言又止之色,略微沉吟片刻,便先且去歇着呢。
待走过门口处,只忍不住回过头来瞧了一眼,只见那袁氏高坐在首位,手中拿了一杯茶,只翘着小拇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刮着,姿势温婉贤淑,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横竖这一次急的不是她,闫氏心中这般想着。
待闫氏走后,袁氏的脸彻底沉了下来。
其实这段时日,因着秦老爷的枕边风,袁氏心中对那位素未谋面的薛钰颇有些好感,只到底心还是不由偏着自个家里,优先与娘家人商议着,却不想,这还未曾嫁过去了,她的那位大嫂姿态便早已摆的高高在上呢。
且起先在老夫人那里,逮着庶出的那个一口一个赞,倒是对她的这个嫡亲的侄女,满口的冷嘲热讽及敲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