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一身干爽衣服,喝着热腾腾的姜汤,贺霆累了一晚上的疲乏驱散了。
陆白薇接过贺霆喝光的碗,将他推在铺上,让他赶紧睡会儿。
贺霆却不急着去补觉,一把搂上陆白薇的腰,将头贴在她鼓起的肚子上。
“不急,跟我老婆孩子腻歪一会儿。”
肚子里孩子感受到外头动静,轻轻踢蹬陆白薇的肚皮回应贺霆。
贺霆就这么搂着陆白薇,静静的搂了好久。
陆白薇搂在他脖子的手往上,揉了揉他洗柔顺的发丝:“孩子爸,你准备搂到什么时候?”
“搂到天荒地老。”
“薇薇,我真怕见不到你了。”
贺霆仿佛劫后余生般叹息一声:“山洪将后坡冲垮了,昨晚那墙塌下来,我搂着兔子差点没来得及撤走。”
“幸亏我老惦记着你说过的话,那墙一垮我没管剩下的几只兔子,直接跑出来。”
“跑完以后,我脑子里突然有个画面,是我被砸在墙下被泥淹没的画面。”
“我以前在京城还没来下乡,梦见我从泥里被挖出来,你蹲在地上给我扎银针,我当时想,如果我真被砸在下边,从泥里被人挖出来,是不是跟我梦里的画面对上了。”
“我当时想,我梦里的画面是不是上辈子的事情?”
“媳妇儿,你是不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难怪我一来向阳大队,看你被欺负很可怜,就下定决心要娶你,至少得让你摆脱陆家,有一个能栖身的地方。”
听到贺霆说,他梦过被砸在墙下的面画,陆白薇震惊极了。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贺霆说这场梦是还在京城没来下乡前做的。
等她反应过来,要问贺霆那会儿还不认识她,怎么会做梦梦到她给他扎银针,贺霆又怎么知道梦里那个人是她。
陆白薇一肚子疑问的时候,听到传来微微的酣声,低头一看,果然贺霆搂着她的腰贴着她肚子睡着了。
一会儿他撒手了,陆白薇将他推在铺上,替她盖上被子。
其实陆白薇有话还没来及说。
她也想跟贺霆说,一开始结婚,是为了摆脱陆建国一家子。
但是这次下暴雨,没能确认他安全前,自己坐立不安。
陆白薇就知道,这会儿睡在铺上的男人是她的命。
习惯了有他陪伴,有他守护。
她不敢想象,若是没有他,日子会变得多么可怕。
可能像今天那条搁浅在水洼里的鱼,等坑洼里的水慢慢干涸,她会没法儿呼吸的吧?
在床前守了一会儿,见小然子在门口探头探脑,听到隔壁诊室传来周月樱跟人说话的声音,陆白薇知道有人来卫生所看病抓药,赶紧起身出屋。
有人被暴雨打湿染上风寒,来卫生所抓药,有人脚被刮个口子,来买药膏,陆白薇在卫生所忙碌的时候,陆娇娇早淌着路上积水往尹家走。
卫生所到知青点的路,有一段被水淹,路面还塌了,她差点一脚踏空跌进湍急的溪流内。
还好有惊无险,攀住了路旁的油茶树。
刘再成没骗她。
等她一身湿辘辘赶到尹家,听到沈桂香哭天嚎地的声音。
“志和,志和啊,你快醒醒。”
“你这是怎么了?我的儿啊!”
“你快醒醒,你别吓妈……”
沈桂香哭得好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