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老先生捻须长抚:
“一个娼头婆子,哪里来有路子认识柳府的人,又有本事将闺女嫁过去,左右不过就是那几条见不得光的路子。”
“她若是在卖良家小娘子的时候,攀识上好色无匹的柳二老爷,再想办法同柳二公子结亲,这一切不就说的通了吗?”
“若真如我所想,那春红小娘子根本也不用寻,其实一直就在柳府,而那永州府的春红婆子许是也真同叶珍金此人有联系,知道些事情,所以阻挠吴家父子追查.......”
老先生每说一句,叶青釉的脸色就白上一分。
那头单拓好不容易掐醒的吴家父子刚醒来,就听见最后一句,当即又有些撑不住,亏得单拓在旁狠掐,这才没有又晕过去。
老先生放下一直捻须的手:
“如此一来,你们虽说明面上要状告叶珍金逼良为娼,但其实......状告的是柳府。”
这也是他为何刚开始能一气呵成两份讼状,可到了第三封,却说要斟酌的原因。
柳府在龙泉府的权势自不必说,若要写,如何落笔,状告何等罪名,寻何处的州县府衙状告,其实都有门道。
他刘赟写了一辈子的讼状,这些自然要比其他人要清楚的多,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家子人糊里糊涂的送上去被人家揉扁搓圆,丢了性命。
思及此处,刘老先生开口宽慰道:
“所以,我才说这事切莫着急,春红小娘子若在柳府,虽说可怜,可暂时总没有性命之忧。”
“等我将讼状琢磨好,你们可去府城.....或是直接上京,总也得有一线机会。”
吴家父子躺在地上,听到这话,更是泪流不止。
吴匠人连连感慨春红命苦,吴锡平更是面白如纸,形如游尸。
叶青釉枯站了半晌,耳朵里各种哭声穿脑而过,信息在她脑中升腾,游走,终在某处汇集,给了她另一个有别于面前老先生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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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真未必是在柳府。”
老先生显然有些意外,叶青釉定了定神:
“说叶珍金买卖良家女赚脏钱,想办法将闺女装成小家碧玉,又用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嫁给柳二公子,我信。”
“但说她靠着买卖良家女认识柳府二老爷,又认识柳二公子,我真不信。”
“我敢问老先生一句,若您是柳二公子,您信一个同自家素来风流快活成性的二叔交好的妇人能是什么清白人家好人吗?”
“她给您介绍的小娘子,又能是什么清白人家出身,且有大笔嫁妆的小娘子吗?”
王秀丽虽然不是以自己名字嫁入柳府,但婚事已定,且快临期,说明叶珍金其实也在内里周旋了不少时间。
若叶珍金真认识柳二老爷......不,买卖事儿还未必会过柳二老爷的眼,但采买的下人们肯定是认识‘王白银’这么个娼头婆子的,登门一瞧,两眼一对,往事历历在目,谁能不笑出声?
柳府毕竟也是大户人家,叶珍金又不是什么蠢人,想要将闺女嫁入柳府,必然是有利。
虽然前期能花些手段隐瞒自己,可后面又不是就断了联系,将春红卖到自家闺女眼皮子底下,她能还一辈子躲着不见人,将把柄露出来?
根据这些来看,叶青釉是真觉得叶珍金不会和柳府有什么其他关系,当时说柳府二老爷买小妾,大概也是凭了柳二老爷风流成性的名头,让卖女的人家不敢闹腾。
而叶珍金则是用稍高于市场价的价格将良家女倒腾出去,虽然利少了一些,可胜在没有后顾之忧。
想必应该也是用这招赚的盆满钵满,才能许诺出一大笔嫁妆,想方设法,把闺女嫁给柳二公子......
如此看来,越大公子所说的‘柳二公子新妇会带大笔嫁妆’,没准是真的很大一笔银钱。
所以才让叶珍金各种手段用尽,也还要一点点的扣银钱,填补上那巨大的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