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氏一个人操持家里,伺候公婆,照看孩子,眼见算是要把家担起来了,也就某一日在自家院子里,公公腿脚不便眼见要摔倒,古氏扶了一把公爹,结果却被门外来客看了去。
这一下可算是捅了马蜂窝,来客也是个闲不住嘴的,到处说道古氏和公爹不清不楚.......
那话传的多了,丈夫不知怎的竟也信了,回来打了古氏一巴掌,古氏当晚便吊死在了房梁上。
公爹本就清白,婆母也信古氏,两老头一见古氏死了,绝对有愧,也是上吊死了。
一家子只有一个尚在襁褓里面的孩子,还有一个糊里糊涂,又不知悔改的男人还活着。
叶青釉其实心里也明白,虽说叶守钱不至于不信任妻女,可如今将这事儿捅破还真不算是个好时机。
一家子欠着外债,又要应付差雇,以叶家人的脸皮,反咬一口‘白氏勾引公爹’之类的话,浪费他们时间,拖着他们的时间,是完全是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可——
“娘。”
白氏哭诉不断,叶青釉心中叹了口气,道:
“你以为刚刚那老畜生逃走,是因为我刚刚出声说了话吗?”
白氏一愣,叶青釉继续道:
“老畜生跑,是因为听到我的话,以为我爹在屋内。”
不是白氏,不是叶青釉,而是叶守钱。
这年头,老弱妇孺四个人加在一起都没一个能干活的成年男子重要,有话语权。
纵使叶守钱在家里不受人重视,可终究是个当家人,叶老顺就得有所顾忌,莫说是什么虚无缥缈的面皮以及脸面,就算是因为怕挨一顿打,只要叶守钱在,叶老顺就不可能再敢放肆。
同样一件事,白氏出来说公爹想要对她下手,与叶守钱出来喊上一句,完全就是天差地别的效果,甚至在街坊领居的口中,可信度也完全不一样。
白氏顾忌着他人的脸面,可却完全没有想过,叶老顺想干那事儿,哪里有给他们留什么脸面?!
这事儿压根就不能瞒着叶守钱,要不然,隐瞒者心力交瘁,小家里人心也不在一处,迟早会会有大祸。
叶青釉细细为自家娘亲阐明了道理,白氏越听,脸上越是臊的厉害:
“阿娘,阿娘还没有青儿晓得道理......”
道理已经讲通,再多言那就是废话。
叶青釉给还要絮叨的白氏仔细擦了眼泪,又在老屋中卷了几件较好的衣服,其余老旧破烂的东西一律舍弃,带着白氏挑着两担的青瓷就偷摸着出了屋。
一脚迈出,两人都心知肚明,这一走怕是再也不会回来。
这老屋承载着一家三口十数年的记忆,叶青釉本以为白氏会不舍,可没想到白氏虽还是一副眼中泫然欲滴,并且将闺女隐隐当成主心骨的菟丝花模样。
可这一次,却一眼都没有回头。
两人一路来到热闹非凡的集市上,勉强寻了个可以落脚摆东西的地界儿。
白氏从竹筐里挨个摸出用稻草裹严的瓷器,准备一个个拆开摆放在地上:
“青儿,你爹不在,咱一个瓷器要卖多少钱呢?”
“往日里一个大盘子也得四文钱,这么小的物件儿,是不是两文钱会好卖一些?”
叶青釉对这批瓷器的去留其实早有规划,伸手阻拦了白氏拆开稻草的举动:
“阿娘别动这些包好的瓷器,摆好放下就行。”
“我预备这些瓷器,一件卖十文.......全部留给客人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