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最上面那一层是好泥,薄薄一层拨开后,下面的泥全部都是是没有淘洗干净的沙子和石砾。”
“而那最上面包的那层泥........就是出自我手。”
果然!
线索彻底串联,叶青釉轻声道:
“买周爷爷的泥,每筐分一些,便可以让外面那些人的泥卖相更好,值的更多。”
“旁人若是来越姥山下买泥,只捻一点点上头的泥,高价将整筐买了回去,那便是亏大发了。”
“越姥山路程较远,也不是所有匠人都聚集在龙泉镇上,不少也在周边的乡里田间,来一趟就更为麻烦,吃了亏不一定回来,哪怕回来,咱们刚刚路过河边也瞧见了那一群亡赖混子,八成都是彼此护着的,想找人估计也难.......”
所以,那小六的生意才能长久不衰,一直在周老爷子这里买泥。
这对小六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的生意,只要一筐好泥分的筐数越多,便近乎没有成本。
哪怕是没有这么干,遇见真的识货的客人,也能留几款好泥单独留给人家......
如此情况之下,歇一天便是无数银子挥手告别,小六如何能不恼火,不催促呢?
难怪刚刚瞧见外头的泥都参差不齐....不,压根没有参差,就是差。
刚刚叶青釉还想着为什么那群人明明要做生意,却连最起码的将上面的泥给弄好看点儿都没做到,原来是那群人压根弄不出来好泥。
“终归是小辈,而且又是爹娘没得早的小辈,我们没有将事儿说出去,不过也不愿意再给他泥。”
周老爷子讲了半天口干舌燥,将杯里的茶水一饮而尽:
“他来催了好几次,我们都说不方便,不想做泥,催的很紧,这才洗上小半筐压根不够用的糊弄,也想提醒提醒人家别干缺德事。”
叶青釉想了想:
“周爷爷揉的泥很不错,只是我刚刚掀筐上东西的时候,瞧见那荷叶都要枯了,是放了几天,所以才有些干了吧?”
“那老六...不,小六,是不是许久没有来拿泥了?”
周老爷子一愣,旋即点头道:
“是,得有大半月了吧。”
“不过我那泥存的好,放在阴凉地,又以荷叶封好,也不走水汽,所以放个把月也没事的。”
叶青釉倒不是质疑周老爷子揉泥的技术,只是想要搞清楚另一件事:
“大半个月时间不来,周爷爷这脚伤也有几个月,前面都弄半筐糊弄......”
“那人是知道在你们这里讨不到好,以后不会来了。”
这话一出,屋内陷入寂静,周家老夫妻脸上明显流露出失望以及受伤的神色。
叶青釉心中为那明显无主的半筐泥感到高兴,也为今后预想中能得到更多的泥而高兴,可面上还是憋着嘴问道:
“周爷爷,那老六就是想要骗您的泥发财,咱们不一样,咱们是正经的匠人,我爹是啥人,您也清楚的很,我可不信我阿爹替您讨回钱后,您没有打听几句......”
“咱们真心想要泥,也乐的有您这样好的泥。”
“您家以后若是有泥,不如都卖给我们吧?”
“我们是肯定爱泥的......口说无凭,若您不信,我们,我们每次开窑做了瓷,就先给您留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