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当晚就住在万山县,一夜mǔ_zǐ姐弟三人如何诉说离情暂且不表。
而县城码头整夜都在忙碌,得到消息的朝廷大员们也都陆续赶来,内阁首揆钱谦益带着礼部的官员也到了县城,皇帝本人的,皇太妃和长公主的全套仪仗摆满了洪泽县的大街,两厂一卫的番子,红衫团、御林军更是满街跑,太监和宫女也来了不少。
万山县归淮安府管,淮安府又归南直隶管,所以淮安知府先找到了自己的。
娘仨正在享受着天伦之乐,忽然王承恩轻轻的走了过来,附在朱由校耳边说了几句话,皇帝闻言脸色大变,问道:“皇姐,是谁把你打成这样?”
原来刚才宫女帮长公主更衣的时候发现了朱榕身上的伤疤,新伤摞旧伤,被夏金凤殴打的伤痕青一道紫一道,触目惊心。
宫女们惊恐万分,换好衣服之后便告诉了主管的女官,女官又向王承恩作了汇报,王公公不敢怠慢,赶紧禀告了皇帝,母亲和姐姐吃苦受罪也就罢了,居然还要遭此毒打,朱由检火冒三丈,直接追问起姐姐来。
“是东家奶奶打的,姐姐先前在县太爷府上帮佣,干活粗手笨脚的经常被奶奶打,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就是昨天奶奶听说老爷要娶我做小,打得格外狠了些,不过已经不疼了。”朱榕心地善良纯朴,自认为丫鬟被东家殴打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倒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所以并未和弟弟说起,而风无恨这半天也忙于别的事务,没机会和皇帝说知县一家人的恶行。
“好狠毒的妇人!好卑鄙的知县!”朱由检不禁怒火中烧,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转身出了院子,阴沉着脸把风无恨叫了过来。
“太妃流落民间这么多年,受过什么人的恩惠,受过什么人的欺辱,全部给朕查清楚,有滴水之恩的,朕涌泉相报,有欺凌过太妃母女的,抄家问斩!就象洪泽知县这样的货色,绝对不能放过!”
“要彻查这件事,还得太妃和长公主配合啊。”刘子光有点为难,虽然他手上也掌握了一些资料,但是并不完全,太妃母女这十年风风雨雨过来,身边的好人和坏人都不能少了。
“也是,既然这样,爱卿进来和朕一起听听太妃怎么说。”朱由检点头称是,领着风无恨进了院子,见过礼之后,朱由检请母亲叙说一下这十年究竟是怎么过来的,全当是早饭后唠嗑了。
南太妃和长公主一番话说下来,听得朱由检唏嘘不止,通过母亲的叙述,洪泽湖边贫苦的渔民生活展现在眼前,如何逃离京城,如何被姓曾的渔民夫妇收留,如何在湖边靠做小渔锅塌生活,如何被卢雷天欺凌,如何被风无恨搭救,以及搬到万山县以后的各种境况都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朱由检。
邻居周老太是个吃斋念佛的老太太,虽然家里不是很富裕,但是经常尽自己所能帮助一下邻里,昨天早上她借了半斗米给叶家娘子,后来还被儿媳妇狠狠骂了一通,这条街被戒严之后,周家人诚惶诚恐,一天都没敢出门,透过门缝不停的张望,最后得出结论:是邻居曾家的阔亲戚来了。
次日上午时分,外面忽然有人敲门,打开门以后,一队金甲武士鱼贯而入,摆上香案让周家人跪在后面,然后一个锦袍太监走进来文绉绉的说了一段话,周家人听得晕晕乎乎,不过总算听明白了大概意思:昨天周老太借给邻居半斗米,现在人家还米来了。
半斗黄金,不多不少的半斗金灿灿的金珠!借出去的是米,还回来的是金子,周家人惊讶的张开大嘴合不拢,虽说乡下人没见过什么世面,但是戏文看得不少,这金甲武士分明就是御林军,这宣旨的没胡子男子分明就是太监,难道曾家的阔亲戚是当今皇上?难道说曾家母女是皇亲国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