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谊汐点点头。
关键还是人。
以目前兵过如筛,兵为将有的模式,怎么可能练成西班牙方阵。
所以,还得是从无到有,从根子上,练出兵魂。
解决士气问题,一靠赏赐,二靠恩义,至于民族大义问题,普通人是绝难考虑的。
“那不知如何练兵?”
朱谊汐很诚恳的请教道。
王徴沉吟了片刻,说道:“选用良将,须用乡民,城中无赖泼皮,尽不得用。”
“再足以粮饷,约以军法,整合火器,完善甲具,不消半载,即可兵成,虽不至于野战八旗,但谨守城堡,也是无有大碍的。”
“受教!”朱谊汐很认真的点头,这番见地,很是高明。
这几项,看起来很简单,其实却很难。
比如,孙传庭的秦军,哪怕竭尽全力搜刮陕西,不惜得罪整个士绅百姓,也得练兵,所以秦军打流匪,行云流水。
其他的jūn_duì,哪怕是精锐的边军,没有钱粮,照样连战连败。
光是足以军饷,就最为困难了。
也只有军饷足够,才能有良将,置办甲械,拥有强军。
不然,朱谊汐早就逃去汉中了。
如今是崇祯十六年,无论是朝廷兵马,还是李自成,张献忠等流匪,都已经升级换代,不可同日而语。
基于认知,他觉得,孙传庭的秦军如此精锐,历史上也被李自成虐杀,由此可见,李自成并没有想象中的弱,八旗或许比想象中更强。
心中想着练兵大业,以及继承秦军的遗产,朱谊汐闭上眼睛,思虑起来。
越想,他心中越惊。
马车咕噜噜地由走着,高低不平的官道,早就年久失修,比乡间的小路,强不了多少,颠簸的难受。
突然,他耳旁传来了一阵阵的哀嚎声。
朱谊汐心头一惊,忙打开车窗往外望去,只见官道两旁的沟渠,杂草丛生,竟然躺着一具又一具的人体,脸色惨白,脸部发涨,不住地痛苦呻吟。
“大头瘟——”
耳旁传来了一声疾呼,朱谊汐扭头一看,王徴已经弯着腰,咬着牙,面目震惊。
“去年刚走,不曾想今年又来了。”
“应该是灾民带过来的。”
朱谊汐做出来判断,看着沿着沟渠而倒下的百姓,他心中颇为悲哀,但同样,也极为惧怕。
在没有现代医学的时代,大头瘟,或者说鼠疫,等于宣判死刑。
同样,由于秩序的混乱,让曾经困死在村落的百姓得以乱走,从而带动了鼠疫的传播。
而朱谊汐心中隐隐感到不安:“此地距离西安城,不过三十余里,竟然如此严重了,那西安,也逃脱不得啊!”
才离开四五日的功夫,竟然收到如此巨大的“礼物”,朱谊汐可谓是极为不安。
本来明时百万人口的西安城,如今不过三十来万,如果再加上鼠疫的肆虐,不知道要减少多少人丁。
“快,加快行动,千万不要停留!”
朱谊汐忙做出吩咐,神色极其严肃。
王徴也深深地叹了口气:“国运多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