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若楠语言天赋一般,大宁王朝官话还说不利索,能听出些普通话口音,故而不敢过多言语,老老实实坐在摊位前的小竹凳上。
百尺先生伸出手,平静地道:“姑娘不需报生辰八字,初次见面也不必起卦,老夫只用通过手相摸骨,便可略知一二。”
男左女右,邱若楠半信半疑地将右手放在摊位上,百尺先生用左手捏住邱若楠除大拇指外的四根手指尖,往后稍稍掰直,右手在邱若楠掌心处来回搓揉,好似是在感知掌纹。
片刻后,陆行简的脸色有些不对了,百尺先生直接抓起邱若楠手背开始摸了起来。
陆行简一把将邱若楠的手扯至身前,沉声道:“老先生,看出什么了?她有哪里不一般?”
百尺先生正沉浸在手如柔夷般的美妙触感当中,突然被人打断,好像还想回味一下。
“这位姑娘呀……手不是一般的滑嫩。”
陆行简面若冰霜,拉起邱若楠就要走。
萧炀嗤之以鼻,低声道:“丫原来是个老色批。”
可没走几步,百尺先生提高音量的一段话又将四人注意力重新吸引了回去。
“手掌软如棉,一世好清闲。姑娘自小衣食无忧,家境殷实,不用奔波劳碌抛头露面。父母在你幼年去世,家中无兄弟姐妹,对待感情专一,只是掌心凹陷,田字纹丛生,恐有不小的坎坷。”
四人同时转身,神情微惊。
邱若楠悄声喃喃道:“他前面都说准了耶。”
她的确家境不错,只不过父母在她七岁时车祸双亡,作为独生女继承了一栋房和六百万的遗产。
她将农村的爷爷奶奶接到镇里一起住,将六百万在银行存了定期,一年光利息就有十万,在一个普通小镇上,这些钱日常开销完全够用,不需要为生活费发愁。
百尺先生说完这段话就没再有过任何动作,正襟危坐,丝毫没有着急挽留的意思,仿佛笃定萧炀等人会回来。
这下萧炀、卿伊瑟和陆行简都有些吃不准这百尺先生到底是不是骗子了,刚才是误打误撞蒙对的?
反正来庙会是为了玩,萧炀对着百尺先生那边扬了扬下巴,四人重新回到摊位前。
这次萧炀语气正经了些,缓缓道:“百尺先生,证已往之事易,推未来之事难,你既然能掐会算,能不能说些即将发生的事?”
已经发生的事有迹可循,可尚未发生的事却虚无缥缈,推衍起来难度要高很多。
百尺先生朝萧炀伸出手平摊开来。
“这位小友,先不谈接下来的事,你们既然坐回来我这摊位前,代表我方才所言不假,艺不送人,卦不落空,这看相的钱得先结了吧?承惠三文。”
萧炀一阵无语,他没想到还有这么直接要钱的。
通常其他算命先生都要得比较委婉,或者是算完之后再一起结,哪有摸个手相就要结的,萧炀是头一次见。
好在三文不多,给就给了。
三个铜板到手,百尺先生指了指卿伊瑟,轻笑道:“多谢小友,那就再算一算这位姑娘吧,这次不用碰,免得你们误会老夫。”
说罢,百尺先生将眼上缠着的黑布一圈一圈解下,眼睛不大,还有些浑浊,似乎是被布包久了有些痒,他抬手在眼眶周围揉了揉,迅速眨了几下,目光在萧炀四人脸上扫了一遍。
萧炀错愕道:“原来你看得见!”
百尺先生不可置否道:“老夫从未说过双眼不可视物,只是小友你先入为主。”
萧炀不禁发问:“那你为何黑布缠目,装神弄鬼的?
百尺先生捋了捋胡须,高深莫测的一笑,说了句逼格十足的话。
“睁眼少有不明事,唯有缠目渡红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