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陶莲芝脸色渐渐缓和下来,不再那么剑拔弩张,嘴角扬起一丝浅笑。
“知进退,把握不好就很容易就变成墙头草,这个分寸感想拿捏得恰到好处,需要下极大的工夫。”
“明白,谢谢陶主任提点。”
萧炀刚才恍然大悟,原来陶莲芝是在提醒自己。
低调可以,不能失了勇气。
隐忍可以,不能失了志气。
自由可以,不能失了正气。
不管萧炀如何解释,解释便代表需要别人的认同,当你不在乎外界对自己看法时,才能真正义无反顾,勇往直前的坚定下去。
当你足够坚定,便不会再想去证明什么,而是去追逐什么。
他人观花,不涉你目。
他人碌碌,不涉你足。
大风吹倒梧桐树,自有旁人说短长。
萧炀进一步猜测,陶莲芝之所以今天把自己叫来她办公室,就是为了看一看自己这个真正的入学测试第一名是个什么品性。
毕竟不是站在阳光下,吸睛无数的孔熠天,孔熠天的端正与否,自有群众帮忙监督。
而萧炀这种懂得韬光养晦的学生,如果不加以管控,可能演化成一个诸葛亮,也可能演化成一个司马懿。
陶莲芝轻笑道:“藏巧于拙,用晦而明,寓清于浊,以屈为伸。你这个入学测试第一名,有点意思,以后多看着点我徒弟,我能教他本事,却因公务繁重,无法时时跟在他身边教他修身,又即将归源,恐心有愧疚。 ”
萧炀眼底深处闪过一丝狡黠,道:“您愧疚的,恐怕不止这一件事吧?”
陶莲芝微惊,笑意渐浓。
“噢?什么意思?”
萧炀不急不缓地道:“先前那个浑身是血的婴儿,也就是魂咎,应该不是您派去巡查校园的吧?而是您弄丢了。”
陶莲芝饶有兴味地道:“继续说。”
萧炀在办公室左看右看,好像刚才那种若有若无的感应又消失了。
“我不知道那个魂咎还在不在这办公室里,但是它在的话,一定已经被您暂时控制起来了。您说派它巡查校园,可是以您刚才眨眼间击碎峭壁又复原的本领,昨晚大雨倾盆,它去了,您就完全没必要亲自打着伞在雨里巡逻了。
“就算您尽职尽责,大雨天半夜三点也要和自己收服的咎一起巡查校园,也完全没必要推婴儿车。那把红伞,就摆在您那个黄色绸布的桌上,那上面全是法器,更加验证了这点。
“而且您这谎言有一个最大的漏洞,就是如果派一只咎巡查校园,那么新生虽然看不见,可高年级生却能看见,起码也将咎的外表修饰一下,浑身是血的婴儿,半夜三点突然出现,谁都会吓一跳。
“我猜测,那只魂咎虽然脱离您的掌控,但并没有危害性,没有攻击能力。您说敖贝命魂强大,收他当徒弟,除了的确有爱才之心,应该还有放跑魂咎,吓到敖贝想要弥补的愧疚之心吧?
“当然,这都是我的猜测,不一定对,关于咎的一切我都不清楚,如果有说错的,您就当我放了个屁。”
陶莲芝笑骂道:“你个小子!脑子还转得挺快。你说对了,那只魂咎,是三天前第一层封印老化,从我这逃走的,所以才那副吓人模样,不过第二层封印是永久性的,会剥夺它的元力,让它没有伤人能力,只是它本身的隐匿能力很强。
“我有一术法,名曰‘千丝听’,在白鹿学院,除了院长办公室,其他地方的声音,只要我想听都能听到,昨夜暴雨如注,这魂咎只要在室外淋雨,便无所遁形,我能立刻锁定它。于是我推着婴儿车,打着红伞出去寻找。婴儿车是它感兴趣的物体,红伞则可以遮掩我的身形气息。
“它本不敢去室内有人的地方,可命魂强大又没有元力的人,对魂咎有天然的吸引力,就像花粉会吸引蝴蝶,它就连续两晚找到了敖贝。昨晚我抬头瞪那一眼,并不是瞪你和敖贝,而是那时,那只魂咎就趴在你们宿舍阳台的外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