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愿意。”柳婷婷伸出右臂,“你好,我的朋友。”
林清远伸出手臂与她相握,柳婷婷说:“我听你的助理说你明天要参加《天堂》的试镜,对吗?”
林清远说:“对。”
柳婷婷微笑道:“我有几句话想告诉你,或许会对你有些启迪。”
林清远问:“什么话?”
柳婷婷站起身,慢慢踱到落地窗前,指着楼下,说:“你看。”
楼下是商业街,熙熙攘攘全是人群,车流如织,夜幕下霓虹闪烁,灯光璀璨夺目。柳婷婷指向某处:“你再看。”
林清远看到了一座摩天轮。
“这座摩天轮建成有两百多年了,据说最初只是为了纪念它曾经遭受的灾难,后来渐渐变成了一种象征意义。”柳婷婷看着他说,“但是在这里建摩天轮是为了追求梦幻般的感觉,所以我们每次来,都要买票乘坐摩天轮。”
“你也喜欢坐摩天轮?”林清远问。
“不。”柳婷婷摇摇头,“我不喜欢坐摩天轮。”她停顿了片刻,又继续说,“我更喜欢爬山。”
林清远疑惑地问:“爬山?”
柳婷婷点点头:“爬上顶端,俯瞰脚下的世界,才是真正的享受。”
林清远笑着摇摇头:“你这么喜欢爬山吗?”
“不仅仅是我。”柳婷婷笑着说,“每一个喜欢爬山的姑娘,心里都渴望登临绝巅的滋味,那种站在峰顶,睥睨众生的感觉,无比的畅快。”
林清远沉默地看着她。
柳婷婷说:“我知道这么跟你谈有些冒昧,但是我就是忍不住想要告诉你。”她深吸了一口气,平静地说,“清远,你有没有想过,这世上还有另外一条路,能够走上去。”
林清远愣了一下,问道:“什么路?”
柳婷婷微笑道:“我可以带你一步步往上爬。”
林清远失笑道:“柳小姐真幽默,这是个很好玩的笑话。”
柳婷婷叹息一声:“我认识你的时候,你还是个孩子,那时候,我们还在读书。我爸妈是医院护士长,我从小体弱多病,经常生病,他们把我送到了疗养院治疗。疗养院是一座很大的疗养院,里面的环境很安静,我就住在疗养院里。有一段时间我特别害怕黑暗,晚上睡觉都不敢关灯,因为我担心突然闯入一个人,把我杀死。”
她看着窗外,缓缓地说:“有一天,我在床边发现了一盏油灯。”
“你吓坏了吧?”林清远问。
“嗯。”柳婷婷低声说,“当时,我浑身冰冷,脑子乱哄哄的。直到有一天,我的病房来了一位陌生人。那个人穿着白衬衫黑西裤,打扮非常干净整齐,他看到我之后,先用一副惊讶的表情看了我一会儿,随即笑了,说:‘原来是一位病患家属’。我吓得赶紧闭上眼睛,他却拿出一张照片给我看,问:‘你知道你的父母吗?’我睁开眼睛看了看,他把照片放到桌上。”
柳婷婷的语速越来越慢,声音越来越轻,像是在自言自语:“我仔细看了看照片,才发现照片上的是我的父亲和母亲,而照片上的背景是医院。他问完了我的姓名,又问我,想不想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死。我问他,你是谁。他说:‘我是你父亲的朋友。’我说,既然是朋友,为什么要瞒着我呢?他说,‘因为我们要保密啊。’我说,我不能替他们保密吗?”
“他笑着摇摇头,说‘我们要保密的事情太多了,一个两个的,怎么跟你解释呢?’,我问,‘什么事情?’,他说‘不该问的别问,你就别问了。’……”
林清远说:“其实……他们也算是病死的吧?”
“没错。”柳婷婷淡淡地说,“他们是在工厂劳累过度猝死的。”
林清远沉默了一阵,说:“这应该是他们离婚后不久发生的事情,对吗?”
柳婷婷点点头。
林清远又问:“你的病是怎么回事?”
柳婷婷说:“因为我不肯配合医生吃药,一直不听话。那段时间,我妈妈忙于工作,一门心思扑在家庭上,对我疏忽了许多,结果……就出事了。”
林清远问:“后来呢?”
“我的身体渐渐变差了,再加上精神状态一直不稳定,就引起了并发症,进行手术的时候,医生说,如果不动手术的话,我活不过二十五岁。”柳婷婷苦涩地笑了笑,“那个时候,我爸妈正闹着分居,我妈妈根本顾及不到我。医生建议我做手术,我不肯,只想着多陪伴妈妈几年,所以坚持拖延到今天。”
林清远沉默不语。
柳婷婷转脸看向窗外,说:“其实,我妈妈早就想离婚了,是我阻止她,她才勉强留在家里。”
林清远叹息一声:“我理解。”
柳婷婷说:“所以,我希望你不要怪她。”
林清远说:“我不会的,你不必为此感到愧疚。”
“谢谢你。”
“你的病情……严重吗?”
“挺严重的。”
“需要换肾吗?”
“不。”柳婷婷笑了笑,说,“医生说我的肾脏不适合移植。”
林清远皱了皱眉,没有继续问下去。
柳婷婷看着他,说:“如果我有幸存活下来的话,我想去找你。我不知道该找谁。我妈妈一直不愿意提起我的父母,我不愿意让她难堪,她也不知道我还有个弟弟……我唯一的希望,就是你。”
林清远抬头看着她,说:“你确定吗?”
柳婷婷点点头。
“好。”
林清远站起来,说:“等我处理完一些私事之后,再来见你。”
柳婷婷说:“你还是叫我柳婷婷吧。我不喜欢这个名字。”
林清远点点头,走出病房。
林清远在电梯口遇到了侯涛,侯涛递给他一支烟:“抽不抽?”
林清远摇了摇头:“最近戒烟了。”
侯涛点点头,从兜里摸出火机:“我也是。”
“你刚才去哪儿了?”
“去找了李教授,跟他谈了谈,他说明天可以带我去找柳博士。”
林清远笑笑:“那就麻烦李教授了。”
“这个世界真奇妙啊。”侯涛叹息一声,“昨晚咱俩喝酒都醉成那个熊样,今天竟然坐在这儿聊天。”
林清远拍拍他的肩膀,笑了笑。
“不过,我觉得,柳婷婷说的那些,未必是真的。”侯涛若有所指地说,“虽然她说得煞有其事,但我觉得她的表现很可疑。”
“哦?”
“她是不是早就知道你是柳婷婷的弟弟?”
林清远愣住了:“怎么可能?!”
“当初你们两个被调换过,柳婷婷肯定是知道的。她知道了你是柳博士的儿子,就想办法联系到了你,骗你帮助她逃跑。你和她认识没多久,就帮她偷东西、杀人,她肯定是拿你当亲兄弟看待,你却把她当妹妹,你不会怀疑她吗?”侯涛分析道,“而且,你们相处这么长时间,她一次也没提过她家里的情况,甚至连你们家的地址都没说过。我觉得不正常。”
“我没怀疑过。”林清远坦荡地承认,“婷婷是个很单纯善良的姑娘,她不可能骗我。”
“那你有没有想过,她可能是怕自己说漏嘴?”
“……也许是吧。”
“我看她的眼睛不像装出来的,她很坦诚,也很悲伤,她说的那些话,我觉得都是发自肺腑的。”
林清远无奈地揉揉额角:“我也希望如此……”
侯涛说:“我倒觉得她没什么恶意,只是太执拗了,认准了某种信念,别人劝也劝不动。”
林清远轻轻吁了一口气,说:“先看看再说吧。”
“好。”侯涛点点头,又说,“不过你可千万注意,她是个危险分子。”
“我知道。”
第二天上午,林清远带着侯涛来到了一家私立疗养院。
柳婷婷早就在门口等候了,她穿着简朴的白t恤牛仔裤,扎着高马尾辫,显得非常青春阳光。林清远停好车,走到她面前,微微一笑,说:“婷婷,好久不见了。”
柳婷婷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伸手抱了抱他:“好久不见。”
林清远看着她身边的侯涛,笑着说:“你朋友?”
柳婷婷说:“嗯,侯涛。侯涛,这是我哥哥。”
林清远和侯涛握了握手:“林清远。”
侯涛说:“林哥,我是柳婷婷的男朋友。”
柳婷婷红着脸瞪了他一眼:“乱说什么呢!”
“不对吗?”侯涛挑挑眉,“你不是说过,你爸爸妈妈都不同意我们交往嘛,所以我们就假扮情侣呗。”
柳婷婷说:“我爸妈都死了……”
“哦,对不起。”侯涛赶紧道歉。
柳婷婷说:“反正我们现在也是假恋爱,随便他瞎扯好了。”
林清远忍俊不禁。
“走吧。”柳婷婷拉着侯涛向院内走去,“爸爸妈妈应该醒了。”
林清远跟在她身后,问:“我能不能跟你们一块儿进去?”
柳婷婷转过头:“为什么?”
林清远说:“我也挺想他们的。”
侯涛忙打圆场:“算了算了,林哥是我兄弟,我请他进去吃顿饭,没关系吧。”
柳婷婷犹豫了片刻,说:“那行吧。”
三人走进屋里,林清远看见柳婷婷父母果然醒了,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旁边放了几张照片。
“爸爸!”柳婷婷快步跑过去,扑到她爸爸怀里撒娇。
她爸爸慈祥地摸了摸她的头:“婷婷乖,去玩吧,爸爸陪林叔叔说几句话。”
柳婷婷站直身体,朝林清远挥了挥手:“我先出去啦!你们慢慢聊!”
她刚迈开腿,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噗嗤一声低笑,扭头一看,发现林清远和侯涛正捂着肚子拼命忍笑。
她恼羞成怒:“喂,笑够了没有?”
“咳,婷婷啊……”柳婷婷的爸爸从沙发上站起来,笑眯眯地走近她,“还记得我吗?”
柳婷婷怔了怔,脱口而出:“柳建德?!”
“真聪明。”柳建德拍拍她的脑袋,“一百多年前的名字你还记得,真厉害。”
柳婷婷难以置信地盯着他,半晌才喃喃道:“我不是做梦吧?”
“傻孩子,当然不是。”柳建德笑呵呵地说,“你妈妈没告诉你吗?我当年被枪击受了重伤,醒来之后就忘记以前的事了。”
“真的?”柳婷婷惊讶极了,“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你当然没有了,因为你妈妈根本没有告诉过你。”柳建德说,“当初你妈妈救了我,我就答应娶她为妻了,可我们结婚五六年,她也始终没给我生个孩子。唉……这也怪我,当时太忙了,一年里能休息两次就不错了,哪里顾得上这个。”
“原来是这样……”柳婷婷恍惚间明白了什么,但是又似乎不明白。
她的爸爸叹了口气,继续说:“我这次病好了,想了解一下以前的事,婷婷,你跟爸爸讲讲以前的事好不好?”
柳婷婷说:“我妈妈不肯说,我也不知道……其实她一直没嫁给你……”
柳建德说:“没事,慢慢来。我也理解你妈妈的苦衷,我愿意等。”
柳婷婷说:“那……我把我们之间的事都讲给您听好吗?”
“好。”柳建德点点头。
于是柳婷婷把自己家庭和妈妈的经历,一丝不漏地全讲给柳建德听,包括自己的身世背景、妈妈的感情史、爸爸的风流韵事,甚至还提到妈妈曾经为了爸爸而割腕的事,只不过她隐瞒了最严重的那一段,只说爸爸和别的女人勾搭在一起,妈妈非常伤心绝望,割腕自杀了。
“这些年,我妈妈一直很自卑,觉得配不上您,她一辈子没谈过恋爱。”柳婷婷说,“如果早知道您没有死,她一定不会再拒绝您的求婚。”
柳建德叹了口气,说:“哎,我也是有苦衷的啊。”
“什么苦衷?”柳婷婷立刻追问。
“我以前,确实是花心了点,但是这种事情,谁控制得住呢。”柳建德无奈地笑笑,“我和你妈妈认识的时候,我是在酒店里遇到的她,她当时喝醉了,差点跳楼,我把她带回房间,帮她洗了澡换了衣服……后来不知道怎么就搞上了。”
侯涛听得瞠目结舌。
柳建德又说:“我俩虽然认识的晚,但是彼此相爱,所以我们决定结婚了,我对你妈妈承诺,我会一辈子对她好,不会再找别的女人,所以我们才结婚了。”
“你们为什么不结婚呢?”柳婷婷皱眉说,“你们既然互相喜欢,为什么不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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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柳建德叹了口气,说,“我的职业注定了我不可能像寻常人那样安稳地度完余生。你知道吗?我是一个医生。”
柳婷婷摇摇头:“不知道,你没说过。”
柳建德沉默许久,说:“我以前一直希望你妈妈能跟我离开这儿,到美丽的西班牙去生活。我希望你妈妈过上幸福的生活,但是我知道这不可能。她是中英混血儿,从小在这座城堡长大,这里的环境她习惯了,我也习惯了,我们都离不开这里。而且,你看,我现在也有钱了,我买得起这套房子,买得起这辆车,你看,我有足够的财富可以满足我们所有的需求,但是她还是不快乐。”
柳婷婷说:“所以你就骗她说你失忆了?”
“是的,”柳建德坦诚地说,“我怕我告诉她真相,她更加抗拒我。”
柳婷婷低声说:“那她为什么还要生下我?”
“你是个意外。”柳建德说,“我们在一起三四年了,我却连你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她怕我会嫌弃你,就偷偷把你生下来。”
“她为什么不跟我商量?”柳婷婷愤愤地说,“我是个成年人了,难道我不能做主吗!”
“你不懂,婷婷,”柳建德温言说,“你还太年轻了,很多东西都不清楚,尤其是亲人与亲密关系之间的界限,这是不可逾越的鸿沟,除非你妈妈愿意,否则我们不会结婚。”
“她是我妈妈!她当然要听我的话!”柳婷婷叫嚷着,“我不允许她再这样下去了!她必须结婚!”
柳建德说:“婷婷,你还记得你刚才跟我说的吗?你妈妈是为了保护我,才不敢跟我结婚的,如果她知道我恢复记忆了,恐怕……会吓坏她的。”
“不行,她必须结婚。”柳婷婷坚持地说,“她必须嫁给一个真心爱他、并且会对她好的男人。”
柳建德叹息着摇了摇头。
柳婷婷又说:“您想办法吧。”
柳建德说:“婷婷,不是叔叔不肯帮忙,而是我没有能力帮你这个忙。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妈妈说,我不敢。”
柳婷婷冷哼了一声,说:“您是担心您不能娶她吧?我看您就是虚伪。”
柳建德被她戳破心思,脸色变了变,说:“婷婷,你还小,这个问题不应该由你来考虑。”
“我今天已经二十九岁了。”柳婷婷说,“不小了。”
“你……”柳建德顿时哑口无言。
侯涛在旁边看热闹,暗自琢磨,难怪柳婷婷这么讨厌他,原来这俩父母都是奇葩!
他正想开溜,忽见一个穿白衬衫戴眼镜、斯斯文文的男人走进了餐厅。
柳建德站了起来,向那个人迎了上去,两人寒暄几句,随即坐到了桌子的另一端,柳建德指着那个男人说:“这位是我的助理。”
侯涛仔细打量那个男人,觉得他似乎有些眼熟,但是一时半会儿想不起在哪儿见过了。
柳建德继续介绍:“这位是我的副手,侯涛。”
柳婷婷瞥了侯涛一眼,说:“原来你就是他的助理啊?”
侯涛尴尬地笑了笑,不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只好顺势装糊涂道:“是啊,是啊,您好。”
柳婷婷又瞥了他一眼:“嗯。”
侯涛感受到了深深的恶意。他看出来了,柳婷婷不仅不待见他,而且特别讨厌他。
柳建德和蔼地问:“侯涛,你吃饭了吗?”
“吃了吃了,”侯涛赶紧答,“我先回去上班了。”
“哦,你等等。”柳建德拦住他,掏出两张红牛,塞到他手里,说,“拿去抽烟。”
“谢谢柳董,谢谢。”侯涛收下红牛,转身往门口走去。
他刚走出门,柳婷婷就说:“爸爸,你干嘛给他钱啊?我也要抽。”
“婷婷乖,这是你的。”柳建德又拿出一叠钞票递给她。
柳婷婷不屑地撇了撇嘴,将钞票扔在沙发上,转身上楼去了。
“哎,你这孩子,这是爸爸辛苦赚来的钱,”柳建德追了上去,把钱塞给她,教训说,“你这样浪费爸爸的心血,像话吗?”
柳婷婷不高兴地嘟囔:“你又不养我,我干嘛要给你留着呢?”
“你还知道我不养你?”柳建德说,“你不给我找钱,我就得饿死了,你忍心吗?”
柳婷婷瞪圆双眼,用力拍打着沙发,说:“你活该!谁叫你不养我的?你要是早点把我抱回家,我现在还能跟你吵架吗?”
柳建德气急败坏,吼道:“你还有理了?”
“我凭什么没理?”
“你还是没理!”
“我怎么没理了?”
“你要是早点把我抱回家,我就不会被那个老妖婆欺负了!”柳婷婷气呼呼地说,“你现在倒是挺威风啊,有权有势了,还不是靠老娘给你养孩子!”
“婷婷!”柳建德怒喝一声,说,“不准提这件事!”
柳婷婷咬牙切齿地盯着柳建德:“当初要不是你不要我妈妈,她至于离开你去寻找更适合的人生吗?现在你后悔了?晚了!”
柳建德沉默片刻,说:“我错了。”
“现在才说晚了?晚了!你要是早点认识到错误,就不会耽误我妈妈那么多年了!”
柳建德低声说:“可是当年是我做得太过分了。”
“你不要以为我不懂。”柳婷婷说,“你当年根本就没有喜欢过我妈妈!”
柳建德惊诧地看着柳婷婷。
“我早就猜到了。”柳婷婷冷冷地说,“否则你不会那么快就结婚了。”
“婷婷,”柳建德哀求说,“我错了。真的,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哼!”柳婷婷扭过头,不愿搭理他。
“婷婷,爸爸错了,你就原谅爸爸一次吧。”柳建德跪在地上,抓住女儿的裤脚。
柳婷婷挣脱不掉,便踢了他一脚,骂道:“你滚开!我不想看见你!”
柳建德却并不放弃,依旧苦苦哀求:“婷婷,我们fù_nǚ之间有什么矛盾是解决不了的呢?你听爸爸解释行不行?”
“你还有脸解释?!”柳婷婷怒不可遏,伸腿狠狠踩住了柳建德的肩膀,痛苦地喊道,“你 对我不闻不问,我恨透你了!”
柳建德疼得皱眉:“婷婷,你听爸爸解释,爸爸也很爱你……”
“够了!”柳婷婷愤然甩手,“我不听,你就是不爱我,从始至终都不爱我!”
柳建德叹息道:“你妈妈是个可怜的女人……”
“闭嘴!”柳婷婷哭着大声反驳,“她有什么可怜?她哪里可怜了?她不比谁差!她是我最尊敬的女士!”
“婷婷,你怎么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了呢?”
“因为你不配做爸爸,我也不配做女儿!”柳婷婷指着窗户,说,“你给我滚!立刻滚!”
“婷婷!”柳建德拉住柳婷婷的胳膊,试图安抚她的情绪,“别激动,有什么话慢慢说……”
柳婷婷使劲推搡着他的手臂,怒道:“你滚,我不想看见你!”
柳建德不肯松手,柳婷婷只得抬起膝盖撞向柳建德的裆/位,柳建德惨叫一声松开了手。
侯涛赶紧跑过去扶住柳建德,柳婷婷趁机逃脱,冲进自己房间,关上门。
“爸,您怎么样?”侯涛焦急地问。
柳建德捂着裤裆蹲了下去。
“爸,爸,我送你去医院。”侯涛说。
“没用了,”柳建德艰难地摇了摇头,“我命根子断了。”
“什么?!”侯涛震惊极了。
“唉,没用了。”柳建德满含怨念地说,“你妹妹真是太狠毒了,我这辈子白教育她了。”
柳婷婷趴在卧室门口偷听,听见柳建德说自己命根子断了,气得七窍冒烟。
侯涛劝慰道:“爸,咱们先送你去医院吧,其它的事,等检查完再说。”
“嗯。”柳建德吃力地站了起来,走出房间。
柳婷婷气得跳脚,但是又无计可施,她想了想,拨通了陈嘉的电话。
“喂?”
“陈嘉!”柳婷婷带着哭腔说,“我爸……我爸命根子断了……呜呜……”
陈嘉愣住了:“……什么?!”
“呜呜呜……”
陈嘉回答:“我马上到。”
陈嘉挂了电话,跟吴蔚商量道:“我去趟医院,柳家fù_nǚ遇袭受伤了,我过去看看。”
吴蔚忙说:“我和你一块儿去吧。”
“算了,不用。我一个人过去。”陈嘉说,“你还有几个文件没处理呢。”
吴蔚说:“没事儿。你先去,处理完我再过去。”
陈嘉点点头,说:“如果柳建德的命根子废了,柳家fù_nǚ怕是会闹翻天。”
“他们敢闹,咱们就敢封杀他们。”吴蔚笑着打趣道。
陈嘉哈哈大笑,说:“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两人匆匆赶往医院,刚进入医院大厅,便被眼前的景象吓傻了。
病房门外,挤满了记者。柳婷婷和柳建德躺在床上,一言不发。
“怎么回事?”吴蔚问侯涛。
“应该是柳建德得罪了记者吧。”侯涛猜测道。
“那些记者是哪儿来的?”
“我问过护士,说是有记者来采访,被拦在楼梯口,后来就堵在这里了。”
“这种场合,你还把他们拦下来了?”吴蔚觉得侯涛办事欠考虑。
“不拦着,我怎么知道记者们的脾气。”侯涛耸耸肩,表示无辜。
吴蔚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这里交给你了。我先上去看看。”
走廊里,柳婷婷坐在椅子上,神色呆滞,泪水早已模糊了双眼。
柳建德靠着墙壁,脸色灰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
侯涛轻咳一声,走近柳婷婷:“柳总,你感觉怎么样?”
柳婷婷没搭理他,依旧低着头。
“柳总,你的腿,没事吧?”
柳婷婷仍是不搭理他。
侯涛讪笑着摸摸鼻子:“柳总,我们吴书记说了,你和你爸爸的身体健康非常重要。如果你们身体有恙,我们将会停止一切活动。柳总,请你认真考虑一下。现在,请你告诉我你对此有何看法?”
柳建德突然暴怒道:“你是哪颗葱!凭什么代替你们书记做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