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素要下人入内,奉上早已准备好的五金。
“请太医令收此薄礼。”
夏无且推手拒之,道:“医者行医,便如农民种地,都乃份内之事,怎能要此重金。”
“素知道太医令在外行医向来要百金酬礼,可是看不上这五金?”
我哪里要过百金?
那是长安君污我名声!
这竖子端的不为人子!
夏无且气的够呛,想着如何拒绝。
在旁等待的嬴成蟜抓着五金就往夏无且怀里塞,一边塞还一边滴咕。
“五金就不错了,别嫌少了,蒙家不如本君宽裕,奉旨行医你还想收几多金?”
你这竖子还来?!
夏无且呼吸紊乱,双手护在胸前,脸色涨得通红。
好脾气的医者被气得咬牙切齿,想用治病救人的手拍死胡言乱语的嬴成蟜。
“长安君不要再污无且名声可好?”
嬴成蟜叹了口气,把五金揣入怀中。
“行罢,知道你要脸。还是老规矩,回头我送到太医署去。”
竖子焉能如此欺我!
竖子焉能如此气我!
夏无且满脸阴沉,掰开嬴成蟜手心,取出五金置放在石桌上。
“我夏无且以祖师扁鹊之名起誓,若医病救人不是发自本心,而是为金钱财帛,违背医者之行,有如此桉!”
乓~
夏无且一拳砸在石桌上。
这一拳力道极大,气力集中一点。
竟在将石桌砸出一个缺角的同时,石桌上摆放的竹简都没有一丝撼动。
耗费刚刚积攒的一点内力砸完这一拳,夏无且扶着缺角石桌气喘吁吁。
赵素眼见夏无且如此,给嬴成蟜递了个“差不多行了”的眼神,向夏无且致歉。
“此事是素莽撞,误解先生,冒犯之处,还望先生见谅。”
“无妨。”
夏无且这两字说的云澹风轻,心中却是出了一口大气。
我医家若是图财治病,那和贪婪,卑贱的商人有什么两样!
夏无且不看重金钱。
往日行医所得的诊资,多数也都是用来采购药材,或是研发新药方。
但夏无且看重名声。
诸子百家,无论哪一家,对医家都是礼敬有加。
上到君王诸侯,下到平民奴隶,对医者都是敬意深重。
这是一代代医家门生用救人性命,不求回报的无私态度所换来的。
夏无且身为医家这一代的传人,绝不允许医家的名声在自己身上臭掉。
“戏言耳戏言耳,夏老头不喜欢钱,他对金钱不感兴趣。走罢夏老头,为表歉意,我扶你出去。”
夏无且若不是为了询问嬴成蟜医治心病的心得,此刻定然是断然拒绝。
但为了医术更上一层楼,医好更多的病,医治更多的人,
其便没有再言说什么,任由嬴成蟜搀着走。
二人行走在蒙府青石板路上,天光照亮着两人身影。
路过的侍卫,仆役,侍女,年轻些的都会对二人微微俯首以示尊敬。
好些上了岁数的,则只会对夏无且俯首,对嬴成蟜则感激地点点头。
这竖子与蒙家关系匪浅,凡是在蒙家日久的都认识这竖子,对这竖子抱有善意,不知此事陛下知道不知道。
想其敢在我面前如此,陛下应是知道的。
“不知长安君连医二人心疾是如何做到的,此术可否教与无且,无且可拜长安君为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