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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朝堂巨震(八千字可求月票乎)

第201章 朝堂巨震(八千字可求月票乎?)

“叔父,父皇正值春秋鼎盛,此话不吉。”

“我就是那么一说,你较什么真?”

“不吉。”

“行行行,算叔父说错了。你好好培养李由。”

“唯。”

又聊了半个时辰,嬴成蟜在这期间,时不时地看向大郑宫宫门口。

“叔父在等父皇乎?”

“嗯,看样子似乎等不到了。我以‘莫须有’之名揍了章邯,你父皇这都能忍?”

“换做旁人,此刻早已身首异处。父皇对于叔父,总是偏爱的。”

“切,那我也不给他干活,伱何时启程?”

“三日后,原定明日去拜访叔父的。”

“免了,启程那天我去送你,走了。”

“拜别叔父。”

次日。

嬴成蟜深夜遇刺一事,瞬间就传遍了秦国官僚阶级。

那么多的城防军,根本防不住。

而且管理此事的内史蒙毅,也没有下达过封口命令,没有防的意思。

很快,左丞相李斯,右丞相王绾,御史大夫冯去疾等人就都知道了此事。

身为左丞相的李斯得知此事后,也不上班,也不工作,第一时间就从丞相府出来,直奔长安君府而去。

让同为丞相,在丞相府值守的右丞相王绾冷眼相待,对其恶感倍增。

但李斯扑了一个空。

嬴成蟜不在长安君府,领着一个英气勃勃的貌美女人去了楼台,身为嬴成蟜门客的韩非接待了李斯。

韩非将李斯引到自己居室,两人待了得有一个时辰还多,也不知道师兄弟两人说了些什么。

结果就是自长安君府出来时候,李斯神色恍惚,差点摔了七八个跟头。

在丞相府神色不属地上了一天班,下班回家的李斯迎面撞上长子李由。

虎头虎脑,有个法家巨擘阿父,却非要去做将军的李由兴奋不已。

高举着手上的竹简,冲着李斯嚷道:“阿父你看,这是太子的调令,太子要我去做他亲军。这次你总不会反对我参军了罢,那可是太子啊!”

“哦,我来看看。”

李斯回神,一张脸刻板着。

迎着长子期待不已的目光,接过长子小手上的竹简,摊开,阅读。

半晌,李斯一声长叹。

“罢了,既是太子调令,阿父还有什么可说的呢?去上郡罢,我儿必能为将。”

得到阿父认可的李由很是欢喜,蹦跳着拿着竹简跑开了。

他要去让那些瞧不起他的将门子弟们看看,他李由可是获得太子认可的人,到底谁不中用。

看着长子极速奔跑的背影,眼中一直有着犹豫,迟疑的李斯不再彷徨。

坚定迈步,进入宅邸之中。

夜间,蔡妍与丈夫李斯说着夜话。

“由儿去上郡,无事罢。”

“无事的,睡罢。”

“当什么不好,怎就那么愿意做个将军,这秦国风气真是怪异。跑那么远,战场又如此危险,你在jūn_duì也没有个相熟之人。”

“这辈子,也不知道与由儿还能不能有再见之日。”

为母的蔡妍显然没有相信李斯,言语满是忧愁,还对李斯透露出许多埋怨之意。

稚童李由觉得是自己天赋异禀被太子看中,蔡妍可没有那么幼稚。

她知道,一定是躺在自己身边的良人出了力。

“长安君会安排好的。”

“长安君?是嬴成蟜罢。让廷尉大牢两次填满,害你休沐也不得在家,与你不和的嬴成蟜?屯留之耻的耻辱,汝子类王弟的王弟?”

李斯捂住蔡妍的嘴,神色极其认真。

“以后可不能如此说了,”

蔡妍眨巴眨巴眼,不明所以。

不知道为什么前些时日还对嬴成蟜恨之入骨的丈夫,这态度怎么来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我哪有资格与长安君生嫌隙,我们一家性命,都绑在长安君身上了。”

“你不是做了左丞相乎?做廷尉时你都未投奔任何一方,怎么做了官阶更大的丞相,反倒不如廷尉时自在。”

李斯苦笑。

“我原以为做了最高的丞相,就再也不用看任何人脸色,但事情却非如此。陛下不在意楚人身份,那帮秦人贵族却非如此。”

“同为丞相,依附于王绾的如过江之鲫,投我麾下的少之又少。我依旧无力争锋,不可搏也。”

一声长叹。

“我终于知道,为何隗状这么多年,始终低王绾一头,不只是左右丞相之分。”

“还在于他隗状与我一般,不是老秦人。秦之兴,在于历世雄主,朝臣尽为酒囊饭袋也。”

“如今我为陛下言,郡县制一策,因我自身缘故,致成半个孤臣。不为丞相时,想着能登顶,纵是孤臣亦无谓。”

“为丞相后,看着你和孩子,就想要的更多一些。位极人臣一世有了,我还想要福荫子孙。”

“我不是尉缭,放不下到手的权势,带着你们去往封地不管世事。

“我也不是蒙骜,能靠着手上兵权硬生生在老秦人中间打出一个蒙家。我想要二者兼得,唯有寻个靠山,唯有长安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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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妍听到这里,拨开李斯捂住自己的嘴,忍不住提出质疑。

“我听左邻右舍,没有说嬴成蟜,没有说长安君有一句好话的。一个在咸阳声名狼藉的人,真的是夫君所寻觅的靠山乎?”

李斯摇摇头。

“长安君之能,不是疾风骤雨,狂涛猛浪,可以顷刻间天翻地覆,改天换地。而是入春之雨,润物细无声。”

“尔等看不到长安君之能实属正常,就是我,与长安君打过这么多交道。若非师兄提点,此刻亦是不知其伟也。”

“秦国粮食储备远超六国,其一便是六国用直犁,而秦国用曲辕犁。”

李斯伸出一根手指做直犁,在床铺上划出一道直线。

又把手指弯曲,在床铺上沿着刚才的直线重新勾了一遍。

“如此,可让耕牛省力三分,土壤翻动翻三倍。”

蔡妍在楚国是做惯农活的人,李斯这么稍微一提点,她在脑中稍微一过,就知道李斯说的省力,翻倍都是真的。

“这是长安君所为?这改造也太过简单,随意一个人也可为之,这也算是本事乎?”

李斯淡然道:“是啊,很简单,简单到不能再简单。以最简单的方法让秦国粮食储备提升至少五成,这还不算本事乎?”

“直犁自发明之初,到得今日已有千年。变直为弯如此简单之事,为何这千年无人做得。若你说这是巧合,那每日吃的细盐呢?”

“在楚国,楚人平民都吃的粗盐。在秦国,就是奴隶也吃的细盐,没有粗盐贩卖。这算不算本事?”

战国时期,大多数人吃的盐,就是经过海水简单的晾晒制成,没有经过提纯工序。

这种未经加工的大粒盐,叫做粗盐,到了秦朝依旧如此。

蔡妍对这个倒是记忆犹新。

她刚来到秦国,丈夫还不为廷尉,是吕不韦的一个门客时。

她去买盐的时候,所见盐粒就都是细密如白砂一般,在楚国是贵族才能享用的细盐。

她向着丈夫投来诧异的目光,似乎不敢相信这也是出自嬴成蟜的手笔。

李斯冲她点了点头。

“就是长安君所为。”

“长安君是如何办到的?”

“这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事了。贩盐乃国家之事,其中制作过程,师兄确实打算与我言说,但我不想听。这种事,还是不知道的好。”

蔡妍连连点头,很是赞同李斯的说法,为刚才自己问出这种问题还有些后怕。

知道了制盐方法,触动了秦国利益,这很可能会为他们一家带来杀身之祸。

“长安君虽有如此能力,但你既然为陛下言,自然有陛下护你,何必要投其门下,陛下不能护你周全乎?”

“可以,但陛下非长生之人。商鞅为秦孝公言,秦孝公死,商鞅五牛分尸。”

“我之命理,不会比商鞅好过哪里。就是我死在陛下之前,那些酒囊饭袋也不会放过你和孩子。”

“长安君比陛下小不了几岁,陛下不在,长安君又能保得多久?当年你为吕不韦赏识,做了吕不韦门客。”

“彼时吕不韦比长安君强势甚多,你那时却不随吕不韦。如今吕不韦已不在,今日长安君,不是前日吕不韦乎?”

李斯诧异地看了看自己妻子,对于妻子能说出这么一番话,很不适应。

蔡妍没有读过书,在来秦国之前,是巫蛊文化盛行的楚国乡间一名巫师。

每日忙农活,照顾李斯孩子,有时候会出去为人看病,很是普通。

在李斯的记忆里,他没有将事情说清说透之前,他的细君不应该懂得这么多门道。

“怎么?诧异我不该说出这些话?”

李斯微微皱眉。

“是有人趁我不在府上,来与你说过些什么乎?”

到李斯这个位置,有些事就不得不防。

对于妻子的反常,李斯第一时间认为是有人在谋求什么。

“哼,我闲来无事,看了你书房中的《周史》,你现在的情形,与书上一个臣子的遭遇差不多。”

“你识字?”

“秦国的简体字可比楚字好记多了,还没有我背下的那些巫符难。”

蔡妍身为李斯患难与共的发妻,女凭夫贵,知道简体字的时间比绝大多数秦国外地官员都早。

今人自小学的就是简体字,对于简体字的“简”没有什么感觉,有兴趣的人可以搜一下大篆,小篆就知道区别了。

但是对于蔡妍这种,接触文字都是繁琐楚字的楚人,简体字真是再简单不过了。

身为丞相之妻,不需要再做什么农活。

秦国又不盛行巫蛊文化,有病自然有医者去看。

平日间有大把空闲时间的蔡妍便自学了简体字,翻看李斯书房的书。

一是用来打发时间。

二是读书本就是贵族特权,蔡妍对于书籍本身也是渴望的。

李斯这才想起,咸阳的所有书籍,都已由大篆替换成了简体字。

他看着骄傲的蔡妍,点了点头,接受了蔡妍识字的事实,也接受了蔡妍能说出这些话。

识字就能看书。

看书就能明理。

简体字的传播如此迅速,令李斯有种不适应的感觉,因为他小时候学写字可是用了好几年的。

这才多久,没有两个月罢?细君就能识得简体字所写就的《周史》了?

如此看来,简体字一出,哪里还有六国文字之出路,这是釜底抽薪的策略。

我妻如此,那六国之地又有多少个蔡妍,好一个简体字。

李斯心中有些发冷。

如果不是妻子蔡妍与他分说,他此刻还意识不到简体字的学习速度有多快。

想着简体字,李斯就想到了今日韩非与他对话,所用的纸。

若是辅以师兄所用的纸,简体字将迅速传遍长江南北,黄河两岸。

如此一来,天下人人识字明理,陛下要如何统御天下,我法家又如何自处。

秦国如此五年,必生大乱。师兄说长安君不想谋反,真的是如此乎?

李斯心中惧意更加深刻,透过有些微弱的烛火,看着其内燃烧的烛心,他有种看到了事情本质的感觉。

“你还未与我说长安君,吕不韦之差。”

蔡妍见李斯看着蜡烛愣神,出声言说。

对,长安君与陛下感情甚笃,不会出事!

李斯抛去心中所思所想,道:“长安君不会成为第二个吕不韦,陛下对长安君之信任,在我看来,胜过了对太子的信任。”

“陛下百年后护不住我,是因为新君要权衡,要拉拢朝中势力。要拉拢那些腐朽不堪,熬过了商鞅变法,想取我性命的老秦人贵族。”

“长安君不同,长安君本身就是朝中最大势力。我为长安君麾下,成为长安君势力的一员,就有了抗争的实力。人不在,势力却不会没。”

“或许百年之后,我李斯后人可以出一骄子,继承长安君之势力。有此势力为靠,我才不会落得商鞅一般下场。”

“你看的比我远,你既然这么说,那便如此做就是了。好久没见由儿如此欢喜,可我却欢喜不起。”

李斯知道妻子还是在担心长子安危,颇为自傲的一笑。

“你看《周史》都当故事看了罢,还是看得不够。只要我不死,由儿就不会死。”

蔡妍略一回想看过的《周史》内容,想起好像那个周朝大臣不倒,大臣家族就没事,这才露出笑脸,吹灭蜡烛。

黑夜之中,李斯的双眼却是闪亮闪亮的。

他这次与师兄韩非说了许多,知道了嬴成蟜的许多事情。

知道越多,他对嬴成蟜的敬畏感就越强,心中就越发安稳。

长安君有如此大功于秦,其深夜遇刺,陛下却未给任何说法。

可见行刺之人是陛下要保下的人。

那刺杀长安君的人,符合这个条件的,应该就是太后了……

王绾府邸。

御史大夫冯去疾休沐后直奔此处,拜访王绾。

王绾设宴宽带,在吃食,酒水备齐之后,就挥退了仆役,侍女。

室内只有王绾,冯去疾两人。

两人喝着酒,吃着菜,先是聊了一些闲话。

心中藏着事,按耐不住的冯去疾率先结束了这种互相扯淡的进程。

“王兄,我可要备礼送予楼台管事(我要不要去缓和一下关系)。”

王绾其实不知道这次冯去疾上门原因,是以一直和冯去疾打着哈哈。

如今冯去疾这么一问,王绾这才明白过来怎么回事,还是为上次的事来的。

王绾夹菜入口,笑着道:“急什么?”

一语双关。

冯去疾脸上有些焦急之色,站起身,在堂内堂外都走了一遍。

王绾笑着看冯去疾找来找去,没有问询,也没有劝阻。

似乎没有找到的冯去疾重新回到座位上,举起酒樽,对王绾道:“我敬王兄。”

说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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