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与那些普通士兵不同的是,这里的人,是会还手的。
那掷出豹子的川军,仰着脸走上前,与端午对视道:“长官,你打翻了我的桌子,是不是应该赔偿我啊?”
不远处的张旅长见此,就要上前。他怕端午太年轻,镇不住场面。
但不想此时,一旁的孙旅长却拦了他一下道:“张旅长,你难道不想看看这位特派员有什么本事吗?”
“你的意思是?哦!......”
张旅长笑了笑,因为他明白了。孙旅长的意思是,要看看这位特派员在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会做什么。
只是不想也正在这时,端午什么话都没有说,突然蹬出一脚,踢在了对方的小肚子上。
嘭!
这一脚,直接将那身高一米七上下的川军,踢出去三米多,摔在了地上,捂着肚子爬都爬不起来。
端午身旁的一个川军举起了长条椅子,也想要动手,但端午仅是一个斜视,便将其秒杀了。那川军想了想,又把板凳给放下了。
人狠话不多,这种人最可怕。
或许这里的川军都不怕死,但却怕怎么死。
更何况端午的身上与眼神中,都透着那么一股子浩然正气。令人敬畏。
然而就在众人惊愕的时候,端午的吼声却再度响了起来。
“川军,我见的多了。但是我没见过这么差劲的川军。在我的团,有一个川军兄弟。他被鬼子俘虏了。鬼子要杀他与老百姓,
我那位川军的兄弟,毫不畏惧的对鬼子大声的喊:要杀就杀老子。小鬼子,你对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动手,算什么英雄好汉?
我认为,这才是川军。这样的人才配叫做川军。
我这一路,从敌人的腹地杀出来,听到的都是川军作战的勇猛。他们悍不畏死,他们前仆后继。
但是你们,在做什么?你们躲在这个安乐窝,在醉生梦死吗?你们还好意思说,自己就是川军吗?
你们对得起,那些为了川军的荣誉,而死于在战场上的兄弟们吗?”
端午的怒吼声,令收容所大部分的川军,都惭愧的低下了头。甚至有人发出呜咽的哭声。
他们委屈,他们想起了那些因为没有棉衣冻死的兄弟。想到那些因为没有弹药,只能拿自己的胸膛去挡住敌人子弹的弟兄。
他们想到了点点滴滴,想到了一切一切。
终于一个顶着少校营长军衔的川军军官爆发了。他冲着端午吼道:“我们不怕死,但是我们不想死的那么没有价值。我们没有武器。我们没有冬装,我们上了战场上就是炮灰,你明白吗?”
此刻,所有川军尽数抬起了头,清澈的泪水,在这一刻,映衬在昏暗的灯光下,异常的醒目。
端午看着这群泪流满面的川军兄弟,点了点头。
然后纵身一跃,跃到一张桌子上,他用最大的声音吼道:“川军兄弟们,让你们受苦了。但是今天,我要告诉你们,你们不会是炮灰。而是我八十八师独立团的精锐。
武器,给你们用最好的,军装给你们穿最暖的。有棉鞋,吃的有罐头,有正规军的压缩饼干。
我什么都可以给你们,而你们只要答应我一个要求,就是杀鬼子,为那些牺牲的川军兄弟们报仇!”
“你,你说的是真的吗?”
那位川军营长,用颤抖的嘴唇,试问道。
“真的,武器装备马上就送到。你们看到了东西,再跟着我走也是一样的,......”
“好!好!”
“报仇,报仇!......”
端午话音未落,在场的川军,便尽数欢呼了起来。
那站在远处的张旅长,无语的道:“奶奶的,嫡系就是嫡系啊?财大气粗。老子要有这么多武器装备,也早就把人拉走了。”
孙旅长也道:“是啊,老子上次来,说每人给他们发一条汉阳造,十发子弹,这些川军都嫌少。特么的,当时我还多说了呢。现如今武器弹药这么奇缺,他竟然人手一把枪,而且一会就送到。”
“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仍啊!”
“就是,就是!”
················
十几个军官在一旁咳声叹气。但此时,却是孙旅长突然笑了。说道:“这群川军贪小便宜,跟那个特派员走了。但还有些老**呢?这些人,可是软硬不吃啊。”
“对,对,对,咱们还是有机会的。”
张旅长在一旁附和,其他人也仿佛都看到了希望一样。虽然这些老**,老兵油子,他们实属是不愿意要。但是缺少兵员,他们也没有办法。现在只要是个人,他们能扛枪,能打仗,那么就是好人,是有用的人。
端午自然也知道,川军各部的溃兵,也只有七百多人,还有近两百人的**。
说他们是逃兵也不足为过。但这些老**就一口咬定自己是溃退下来的。因为部队被打散了。
收容所说要送他们回原来的部队,他们不是病了,就是病了。反正每个人都有病。甚至还有人害了不能走路的病。
这总不能让两个人,把他们抬回战场吧?
所以端午对川军说过的话,对他们没用。这些老**,在川军的怒吼声音中,还在说着风凉话。说这些川军就是穷怕了,一点蝇头小利就骗了他们去卖命。到时候,死的是他们,但功劳却都是那些长官的。
当然了,他们殊不知,川军没有那么傻。而之所以一反常态要跟端午走,有两个原因。
第一个原因,是端午已经满足了他们所有的条件。这群川军兄弟们只是不想再如同要饭花子一样的去打仗了。他们需要好的武器,他们需要过冬的棉衣,还有一双暖和的防水鞋。
但最主要的是,他们需要吃的,他们很饿。否则那位掷骰子赢了的川军士兵,也不会因为一把花生米就与端午这个特派员翻脸了。
而第二,就是端午身上的血腥气息。这股气息,一般人嗅到会有一种作呕的感觉。但是这对于这些川军兄弟们而言,却是一种在战场上浴血过的活招牌。
他们不想跟着那些衣着光鲜,甚至一尘不染的长官。因为那样的长官根本不去战场。而招募他们去,也仅是把他们当作炮灰,丢到战场上,为自己的肩膀头上加一颗星罢了。
他们不想这样毫无意义的死去,所以在那些军官挑选他们的时候,他们也在挑选他们的长官。
他们的兄弟,都死在了小鬼子的枪炮下,坦克下。他们来的时候,或许还有几千人,几万人。
但是现在呢,活着的或许就只剩下他们了。
这让他们回去,如何向家乡的那些父老乡亲们交代?
他们出川的时候说:要与日寇血战到底,不荡平日寇誓不还家。
所以现在这个样子,让他们怎么还家?
他们不想在成为毫无意义的炮灰,又无法还家。
他们的内心无比的纠结,不知道自己应该何去何从。
但也正在这时,端午来了。用他jūn_rén的怒吼声,再度将他们的魂给唤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