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直接点出对方这只是阴神，后又表示对方魂体不稳，这么早就放了出来，不是自断前路？

面对询问，杜信龄无奈一笑，灵魂慢悠悠回到体内。

“陆道友啊，这般道理我又何尝不知，可阳神何其之难？有些人就算枯坐修行一辈子也难以触及阳神的边，你说，既之修行无望，我们为何还要执着坚持，不如出了阴神，以弥补我全真龙门缺乏对敌手段的窘境。”

这理由让陆缘有些无语。

“敢问贵派如今可有阳神修成者？”

陆缘本也就随口一问，没想到杜信龄还真点起了头。

“哦？！那可否为我引荐？”陆缘来了兴趣。

“师伯已经多年未曾见客，我还需请示一下。”

“劳烦了！”

没过多久，杜信龄带来消息，对方答应见他。

陆缘纯粹是抱着好奇心态去见面。

毕竟那是阳神，在道教文化中意义非凡，有着“聚则为形，散则为气，隐显自如，变化无方”的特点。

张伯端在《西江月》中有云：“宝符降后大朝天，稳驾鸾车凤辇”。

算是道教内丹修炼阳神的最终追求所在。

陆缘跟随杜信龄来至一处清幽小院，正屋大门敞着，就见屋内蒲团上坐着一枯瘦老道。

行至门前时，杜信龄躬身行礼，陆缘同样如此。

“进来吧。”

那声音很含糊苍老，应当是牙齿掉光所发出的声音。

可这不应该啊，全真龙门性命双修，若是性功已至阳神之境，那命功也必然不会差，就算大限将至，牙齿也不应该会脱落。

这种想法在进入屋内近距离观察后，更加明显。

老道枯瘦得只剩皮包骨，可那双眼神却明亮如婴孩。

这种极端的反差，让陆缘很是不解。

“小友，好修为啊！”

老道目光从陆缘进来就没再移开过，“圆润如一，神荧内敛，还有你这体魄，修得好，修得好啊！”

老道连连赞叹，眼神之中闪过羡慕与悔意。

“前辈，谬赞了，阳神之境是多少修道者的目标，如今前辈已经做到，足以傲视同辈。”

这话听在老道耳中却是直摇头，下一瞬，一道金色人影从老道肉身中悬浮而起，“可看出了什么？”

闻言，陆缘开启观法扫去，入眼的景象让他瞳孔微缩，他口上道：“纯阳不纯，阴滓未尽。”

也就是说，对方的阳神并不纯粹，不是最完美的状态。

尽管是阳神不假，但出得还是有些早。

可事实上，陆缘看到的可不止这些。

在他的视野下，天空之上似有一道吸力正在拉扯老道的阳神，透过阳神他能看出老道心中充满惶恐、不甘以及悔意。

他惶恐的对象是天，不甘的对象是命运，悔意的方向是自身修行。

瞬间的信息量有些大，陆缘观法只开了一瞬，便立刻关上。

这完全是他个人灵觉的提醒，他有预感，如果再看下去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老道阳神重新回归体内。

“是啊，纯阳不纯，唉，年纪大了，如果再不出来走走，我怕没有最后的机会，”说到这，老道略带深意的看着陆缘，“你走的路比老道要好，小友，坚持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