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荔对人群感到恐惧，可怜兮兮地跟在宋河身后，一声不吭。

宋河捧着手机看电子书，聚精会神。

谢科夫好奇地探头，“你在看什么？”

“《炸药冲击损伤与起爆特性》，考完试从金陵理工图书馆里翻到的，还没看完。”宋河头也不抬，看得入迷。

“你不是数学和生物学者吗？炸药不搭边吧？”谢科夫问。

“怎么不搭边？做炸药也需要数学知识的，比如我刚看完的那一章，微裂纹的稳定扩展准则，用taylor模型将微裂纹引入柔度张量的计算过程，用统计积分建立微裂纹体元的细观损伤本构模型。”

“这么复杂？”谢科夫吃惊。

“你以为现代军火研发是炼丹吗？随便混合些炸药面点火尝试效果？要缜密计算的！”宋河笑道。

谢科夫神色古怪，“你难道要转型做炸药研究？”

“只是觉得炸药挺有意思。”宋河摇摇头，“但暂时应该没时间做炸药，选入月城计划之后，让我干啥我干啥。”

“嚯！口气不小，真让你去做炸药你就抓瞎了！”谢科夫嘿嘿笑，“你懂数学生物用处不大，火炸药得是化学专家去干！”

“宋河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往哪搬！”宋河挑眉，“炸药很难吗？敢让我去做炸药，我就敢做出性能最强的炸药！”

谢科夫笑得岔气，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宋河倒是被他的话提醒了，回去得补补化学，技多不压身。

白色修长的影子滑行到前方，高铁进站！

学生们一窝蜂地上车。

所有人还是坐在老位置，宋河和可爱的叶荔坐在一起，谢科夫和猛张飞坐在一起。

看到猛张飞的瞬间，谢科夫唤起了一堆不好的回忆，面无血色。

他想逃，但猛张飞粗壮的手臂已搂住了他，他插翅难飞！

列车起步，高速行驶。

考完试的学生们放飞自我，各个车厢喧哗声震天。

很快有相邻车厢拉歌对战，帕瓦罗蒂、凤凰传奇、英文中文、军歌情歌、男声女声，唱什么的都有，嘹亮的合唱声响彻几百公里的铁轨，掌声笑声冲入夜幕。

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五湖四海的高材生聚集在列车上，只为求得太空计划的名额。

有人能选上，有人名落孙山，今夜过后前途命运将截然不同，但至少此时此刻，大家还能在一起高歌，成败荣辱好像都不重要了。

猛张飞搂着谢科夫玩弄了一路，粗声大嗓聊他老家养的金毛藏獒，仿佛和谢科夫聊他的远房亲戚。

谢科夫厌恶至极，但考虑到猛张飞胳膊比他大腿还粗，只得忍气吞声。万一把猛张飞惹恼了，一拳过来足以将他脑壳打凹陷。

宋河的旅程更舒服，他专注地看火炸药书籍，叶荔乖巧地缩在窗边发呆，跟着远处车厢的歌声轻轻晃脑袋。

列车每到一站，陆续有学生下车。

歌声越来越少，许多人隔着窗户，向下车的陌生同学大喊着要联系方式。

叶荔忽然起身，宋河醒悟她到站了，连忙让开。

“宋河再见。”她小声说。

“叶荔再见！”宋河点头。

叶荔咬了咬嘴唇，欲言又止，最后什么也没说，背着大书包下车。

宋河坐下，继续如痴如醉地读火炸药书籍，读了一路，他对炸药越来越感兴趣了。

又过了一站，猛张飞也下车了。

临走前张飞想起什么，回头看向谢科夫，“哥们你笔试考多少？”

“1422！”

谢科夫得意地报数，有种报复的快感，在他看来这种肌肉过于发达的莽夫必然没脑子，报个高分刺激他一下！

“不行啊小老弟，你这小身板和小脑瓜都还得练，我比你高几百分！”猛张飞笑声豪爽，“运气好的话，月城计划咱俩还能见面！后会有期！”

猛张飞用力拍拍他肩膀，差点把谢科夫拍吐血，魁梧的身躯转身离去，所到之处学生们纷纷让开，如避瘟神。

谢科夫绝望了，仰天哀嚎，“卧槽以后还会见到这黑熊吗？我他妈要回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