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秋剪影,还是其身后隐而未发的陌生势力,甚至连同苏兴怀之人,眼下都没有彻底连根拔除的便利之法。
加之禁州邪魔蠢蠢欲动,三州内人族宗门又渐有太平年间的骄矜之气,座中众人心头,一时只剩下风雨欲来的愁闷之感。
施相元默然将几人神情扫入眼底,沉声出言安抚道:“重霄安定已久,人族实力底蕴深厚,眼前不过是兴衰更迭常有的乱相,我等只需牢牢把住大势于手,便无须心忧那盛极必衰之理,天行固然有常,但我辈修士从来遵循人定胜天,何故要因此烦忧,平白乱了心境!”
他平地一声大喝,为众人驱了愁云,而见座中气氛稍改,施相元方才又道:“为今之计,邪修与禁州之事须得谨慎处置,最要紧的是先安内,两大剑尊回禀之言句句肺腑,若人族正道先有了离散嫌隙之心,将来正邪一战必生大乱!
“裕州上下宗门便交由一玄剑宗管制,琅州由月沧门监察审看,至于中州,则由太元一力督管,除却各般隐秘异怪外,更着重下手根除邪修痕迹,至大战将起时绝不留一丝后患。”
苏兴怀一事,也是给他们敲了个警钟,仙门大派往日自诩实力强劲,令邪修不敢触犯,可也是这般狂气,才滋生出了潜藏在阴影中的暗手来,众人眼神相接,顿时又心领神会,只怕最近各家宗门内都会上下肃清一番了。
“还有散修一事。”施相元不由深深一叹,这也是修真界长久以来的固有矛盾了。
宗门修士有师门传承,散修亦然,甚至有散修强者广收门徒,徒子徒孙如同枝叶般在三州蔓生出去,可与小型宗门比肩,加上他等趋利而往,为保自身环境不被宗门修士挤压,还集结出散修城、散修盟之类的势力,牢牢扭成一股绳,令人轻易不敢触其霉头。
“往日我等从不插手其中,只是如今到了不得不管的时候……金罡法寺身为佛门,不好参与道修争端,慈济道友只放心守好三州边境即可。”佛修手段对邪魔有甄辨之用,边境隘口向来由佛修布设勘察,不可轻动。
“浑德阵派倒是时与各处城池往来……此回便由我派主理,贵派加以协助,一齐将散修势力收拢,上下排查干净。”施相元观得应芙君欣然神色后,便顺势敲定所言。
浑德阵派长老与弟子皆乃阵法好手,素日里常会承接各处城池、宗门阵法的布设、修缮等工作,亦是因此缘故,乃是仙门大派中,与散修来往最为密切的一宗。
施相元正是看中了此处,方才令浑德阵派加以协助。
如此便有昭衍以强硬手段震慑,浑德在旁怀柔相待,软硬兼施下,收拾散修势力自是手到擒来。
仙门大派以昭衍、太元为首,而姜牧素来就不理事,且事关禁州邪魔,边境又把握于昭衍手中,今日由施相元布置各宗任务,正是情理之中,也是经年以来的习惯。
众人顾自颔首,皆领了职责下去,便听他言道:“另外,那秋剪影之事,赵莼为昔日灵真派遗徒,两人之间恩仇因果不浅……便令她实力增进后,自行了断罢!”
他讲此事时,抬眼看向沧合剑尊,毕竟江蕴亦是灵真遗徒之一,不可不顾忌他之想法。
沧合剑尊心中了然,当即就道:“那日是赵莼先行辩出秋剪影身份,且据江蕴所言,昔年灵真掌门也对她有赠剑之托,两者间无疑是赵莼因果更深,便如无涯道友所说就是。”
了断因果,可从中得取回馈,这对赵莼和江蕴都是一番机缘。
不过赵莼有灵真掌门托付,了断之事自是她去更为名正言顺了。
施相元顺势应下,众人各自商讨几句细节之处,便才散去。
……
却道沧合剑尊前脚刚离太元,便从底下听闻了谢净再次离开人族三州的消息。
上回还言道是去幽州拜访旧友,这回竟是毫无表示,径直离去了。
而想到海外幽州,沧合剑尊的神思又不免略作偏移,到了青栀神女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