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行知来时，坐的是马车，所以回程时，乔菁菁自然而然跟他同坐马车回去。

“对了，我刚刚去了文墨轩，给你买了一只毛笔。”马车里，乔菁菁想起来一事，连忙拿出一个盒子，递给了陆行知。

陆行知黑眸讶异地看了她一眼，片刻后，才伸手接过，“谢谢。”

“你打开看看，是我挑了好久，才挑中的。”乔菁菁脸不红，心不跳地说。

陆行知依言打开了盒子，并将毛笔取了出来。

“怎么样，喜欢么？”乔菁菁见他盯着毛笔沉思的样子，不禁开口问道。

陆行知瞥了她一眼，不答反问：“夫人这毛笔，是多少钱买的？”

提到钱，乔菁菁不免有些心虚，却强撑着道：“东西并不是越贵越好的……”

“我知道。”陆行知点点头，黑眸看着她，“所以，夫人花了多少钱，买的这支笔？”

乔菁菁顿了顿，竖起两根手指。

“二两银子？”陆行知问。

乔菁菁咽了咽口水，“二十……文钱。”

在她看来，二十文钱买支毛笔，并不便宜，但这却是那铺子里最便宜的一款。

这时又听对方问起价格，她不免感到心虚。

毕竟对方给了她五十两银子。

陆行知沉默。

“二十文钱，也不少了，你不能看价格便宜，就否定……”

看着男人轻轻扯了下笔尖，便沾了一手毛的手，乔菁菁的声音，戛然而止。

陆行知瞥了她一眼，掸掉手指上沾到的毛屑，不紧不慢地将笔放回盒子里，“夫人说得不错，价钱高低，并不能决定东西的好坏，但是……”

乔菁菁屏住呼吸看着他。

“至少不会这么劣质。”陆行知继续道。

乔菁菁：“……”

“夫人若是舍不得银子，可以不用送的。”陆行知看着她，声音清冷道。

乔菁菁轻咳一声，“我只是一个农妇，对于毛笔的好坏，并不了解，但是我知道，二十文钱，可以买好几升的米了。你是不是也跟万嬷嬷一样，嫌弃我是乡下来的？”说到后面，她语气多了几分控诉，还拿帕子，擦着眼角，做出伤心的模样。

陆行知嘴角可疑地抽搐了下，“我没有嫌弃夫人，夫人不懂得毛笔的优劣，也是人之常情。”

乔菁菁动作一顿，放下帕子，“说来说去，夫君就是在嫌弃，我是乡下来的。”

“夫人莫忘了，我也是乡下来的，若是嫌弃你，便也是在嫌弃我自己。”陆行知蹙眉，神色认真。

乔菁菁面色微缓，“说得也是，但是那文墨轩的老板太坑人了，竟然卖这么劣质的东西，我要去退货。”说罢，便从他手里拿过盒子，转头就要叫人停车。

然而她未能进行下一步，手腕便倏然一紧。

她愣了下，回头看去，只见男人握住了她的手腕，声音淡淡道：“算了，二十文钱的笔，就是这样的品质，无需再去退。”

“这怎么可以？二十文钱，也是钱。”乔菁菁回过神来，不认同地说。

陆行知顿了顿，松了手，并从她另一只手里拿过盒子，“这只笔，可以留着给夫人练字用。”

“练字？”乔菁菁怔住。

陆行知点了点头，“虽然夫人未曾入过学，但平日有时间，还是可以练练字。”

乔菁菁暗撇了下唇角，说来说去，这个男人，还是觉得，大字不识的她，很拿不出手吧？

“既是夫君这么般要求，我自然愿意学，但问题是，谁来教我识字练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