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祁烬着人多番打探却苦寻不到的碧芯,一直就在左倾颜临时召集的大夫之中。
左倾颜领着碧芯回到祁烬暂住的客栈。
手捧住萧染的骨灰和那张白狐面具时,碧芯无声落泪,抱着他的遗物坐了很久很久。
“我猜到,他大概是跟着太子去了天禹山,也去山脚下祭拜过他......”
半晌,碧芯的声线依然颤抖,“我也去过城楼,看过那两具尸体......”
碧芯忍不住捂住脸,断断续续地哭,“可我完全没想过......那竟然会是他!”
左倾颜没有接话。
经历过才知道,这个时候,对于碧芯来说,任何安慰都是多余的。
直到她完全平静下来,已是入夜。
“他的骨灰,我想埋在天禹山密林,与天禹山两万五千英灵一起长眠。”
“他生前自逐出族,更不止一次说过,他很喜欢阳城,这是他重获新生的地方。”
碧芯深吸了口气,“既如此,便让他长留阳城吧。”
左倾颜点头,“你和孩子也会留在这里的吧?”
碧芯扯唇轻笑,“那是当然,留在这,让他看着长宁长大,看着她嫁人生子,和美一生。”
左倾颜心中总觉亏欠了她们母女,只能道,“日后若有什么需要,可以往定国侯府送信。”
她摘下腕上的玉镯,塞进碧芯手里,“这是信物,也是我的一份心意,请碧芯姐姐不要拒绝。”
碧芯看着她,终是有些疏离福了福身,“谢娘娘赏赐。只是,太子妃身份贵重,民妇实在担不起这一声姐姐。”
左倾颜默了默,也不勉强她,“不过是称谓,随你的心意便是。”
碧芯离开时,左倾颜遣了虫草亲自将她送回家,又打听了一番才知道,为了去伤兵营帮忙救人,碧芯将萧长宁放在邻居一个大娘那,大娘没看顾好,前几日感染了风寒,这会儿已经发起高烧来。
虫草替萧长宁行针急救,一直等到半夜退烧,才回来禀报。
“最近你多走动走动,替我照看好她们母女。”左倾颜穿着亵衣,长发披肩,半倚在榻上。
“奴婢知道了,娘娘累了一天,早些休息吧。”虫草劝道。
“殿下让人传话,说今晚要回来,我再等等他。”阳城的战事已经结束,可祁烬还要安排后续东陵进军西秦和北戎的一应事宜,大抵是想早也早不了。
可她还是想等。
失去过才知道,有人可以等的感觉,最是美好。
祁烬风尘仆仆回到客栈已近二更天。
房里给他留了灯。
推门而入,夜半寒风带来一阵凉意。他赶紧阖上门,入里间洗浴。
他洗去一身风尘,蹑手蹑脚上了榻,却见半张脸缩在锦被中的人儿睁着眼睛,骨碌碌看着他。
祁烬失笑,“不是在伤兵营忙了一天,怎么还没睡?”
“等你。”她嗓音慵懒,往榻里让了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