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烬又道,“也许你是知道的,所以你没有时间一点点慢慢攻进天陵,只能投机取巧,暗度陈仓,利用冯越引我出京。”
“你看中了阳城的富饶,你想杀了我,以最快的速度拿下东陵,既可以抢走阳城的存粮,缓解西秦燃眉之急,也能让你手中兵马尽快回国,从根源上解决缺粮之困。”
“你的想法很不错。”他笑,“不过可惜,你败了。但你可能不知道,你为何会败。”
顾千殇心口微微起伏,压制着翻涌的心绪,问出所有人心中疑问,“你到底是如何从天禹山活下来的!?”
这个时候,祁烬不再吝啬,淡声道,“不知你们西秦人可曾听过,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是我的亲军们和东陵的平头百姓,甚至还有你敬重的佛门中人,他们趁我不备将我打晕,拼着全军覆没,将我一人送出了天禹山。”
祁烬握着缰绳的手攥得发白,他的声音到这里,微不可闻地颤抖起来,“他们说,他们害怕自己生活的城镇变得像良城一样,他们害怕自己的亲人如良城的百姓一样……”
“所以,东陵百姓,皆是我祁烬亲军,皆可为我祁烬赴死!”
蕴着内力的声音震入每一个将士耳际,伴着呼啸的秋风,凛冽而悲怆。
阳城西郊,一片肃穆。
与顾千殇一脸森寒阴翳相比,祁烬面容平静,神色凌然。
“今日,天地为证,我祁烬在此立誓,有生之年,必将一统三国,止战停戈,恢复农耕,施以仁政,让天下百姓不再受苦挨饿,不再受战火焚噬,不再忍受征伐别离之苦。”
祁烬迎风立誓。
“如违此誓,吾愿坠十八层地狱,受炼火焚身之难,永生永世,不得解脱!”
顾千殇敏锐地发现西秦军将士们脸上的动容。
他急声厉喝,“不要听他胡言乱语!”
闫楼也附和道,“东陵人最是狡猾,诡计多端,你们别被他骗了!”
“我们这么多人,尚能拼死一战!我闫楼宁死,绝不投降!”
“原来你就是闫楼。”
这时,左兆熙从一众将领中缓步出列,倨傲的眸子斜睨着他,“被顾千殇当傻子戏弄了这么久,也该清醒清醒了。”
话落,他从怀中掏出一叠绑成一团的书信,随手丢了过去。
正是左成贺搜集到的,是顾千殇夺嫡时,与顾烈身边一位心腹的书信。
上面记载了顾千殇收买那名心腹,让他暗中对亲生父亲顾烈,也是他名义上的叔父下毒的罪证。
顾千殇在顾烈的支持下,方有机会杀了西秦王,继承王位。
可是顾烈身强体健,顾千殇等不及,更担心顾烈拥兵自重,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掌控顾烈手中的jūn_duì。
故而,在毒杀顾烈后,他又假仁假义将顾烈的骨灰安置在佛堂供奉,以尽孝道。
闫楼等人因此被他的孝心感动,带着手中jūn_duì投效于他,这令他得以最快速度掌控西秦,开始他的征伐之路。
顾烈的那名心腹无疑已被顾千殇灭口,临死前留下的罪证被左成贺在西秦皇宫埋伏的暗线拿到,送出皇宫,辗转到了左兆熙手里。
昨夜他想了很久,决定将这些罪证带在身上,若能遇见闫楼闫宇,虽不能保证他们一定相信,可说不定关键时候,还能坑顾千殇一把。
没想到,真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