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此之前,朕要废后,同时,将暴戾恣睢,谋逆犯上的四皇子祁衡,褫夺封号,贬为庶民!”
他迎着皇后猛缩的瞳孔,森然的话,一字一句敲进她耳际。
“朕还要,立棠贵妃为后,封烬王为储君。”
皇后瞬间定住。
耳际嗡嗡作响,一遍又一遍回荡着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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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祁烬也愣然看着他。
皇帝抬手,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胸腔起伏,语气郑然,“烬儿,朕,只信你。”
一直沉默的钟赟之忽然开口,追问,“皇上,朝中政务,是不是也一并移交太子?”
皇帝顿时一滞。
心里将钟赟之这老东西祖宗十八代咒骂了个遍。
他只是立储,并非退位。
留着政务处决的权利不说,罪己诏上也没写,照理说,还是应该由他这个皇帝亲政。
日后,他也有机会借理政不方便的理由,挪回乾政殿。
“儿臣多谢父皇信任!”
祁烬忽然打断了他的思绪,紧接着,他从随身的锦袋里,摸出了一把细长的白玉钥匙。
“这、这是……”督见第一眼,皇帝已然睁大了眼睛。
直到祁烬将钥匙交到他手上,他还沉浸在震惊和狂喜之中。
下意识眯着眼睛凑近,在确认了白玉钥匙上的印记后,脸上忍不住露出疯狂的喜色。
“烬儿,这东西,怎么会在你手里?”他压低声音,却还听得出隐隐颤抖激动。
“这是儿臣在药王谷的时候,笛谷主为感念儿臣驱逐北戎人,特意送给儿臣的。”
说话间,祁烬目光澄澈,心无杂念,“儿臣一直放在身上,是想在祭天大典过后,将此物献给父皇,作为父皇五十大寿的贺礼。”
他垂下眼,“没想到,祭天大典后,竟出了这么大的变故。不过,父皇真龙护体,否极泰来,想必也是佛祖保佑,儿臣的贺礼来得太迟,还请父皇恕罪。”
皇帝早已热泪盈眶。
“好儿子,真是朕的好儿子……”
他没有信错人!
祁烬不但关心着自己的伤势,还记得他的大寿,眼下,还没得到亲政大权,便将这开启前朝宝藏的唯一钥匙,毫不犹豫献给自己……
这样的儿子,他还有什么不满,还有什么可疑心的!?
他深吁了口气,眸色渐定,抬眼对上钟赟之苍老的目光,扬声。
“待朕移居皇庭别院后,由太子祁烬亲理朝政,还请钟老和诸位朝臣多多襄助太子,早日平息东陵叛乱,还百姓一个海晏河清的东陵江山。”
句句嘱托,语重心长,像极了一个慈霭的父亲。
若不是站得近,看见那把白玉钥匙,又将父子俩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钟赟之差点又要信了他。
心中惨然一叹,钟赟之拱手,虔诚叩首,“老臣,遵旨!”
如今东南驻军虎视眈眈,想要彻底逼他退位,一蹴而就,几乎是不可能。
他深知,让烬王得以掌政,已实属不易。
宴厅中朝臣多是人精,心中想法跟钟赟之相差无几。
听闻烬王得以亲政,一个个目露激动,纷纷跪下高喊,“皇上,英明!”
一声声刺耳高呼声充斥耳膜,此时的皇后早已摇摇欲坠。
涂了一层厚粉的脸皮直抖,整个人也打起了哆嗦。
她死死瞪着皇帝,一腔怒意积压在心里,几欲喷薄而出。
“放开!本王是嫡子,只有本王才能继任储君之位!”
“母后,母后救我!”耳际,传来祁衡的嘶吼声,“母后,你倒是说话啊!棠贵妃算什么东西,她凭什么当皇后!”
皇后心里一激灵。
是啊,棠贵妃算什么东西……
慕青不过是一个贪慕虚荣,见不得光的孀居寡妇,凭什么位主中宫!凭什么夺走属于她的一切!
狭长的凤眸猛地掀起,皇后唇角赫然勾出一抹狞笑。
“早先,殷大人说差了一点。”
她带着护甲的长指轻抬,指向皇帝——
“他,不但弑父夺位,引兵入关,他还是个谋夺臣妻,荒yín无度的昏君!”
迎着祁烬和左倾颜冷凝的目光,她笑得不怀好意。
“堂堂东陵一国之君,喜欢别人穿过的破鞋也就罢了,如今,居然还想要封一个贪慕虚荣,不守妇道的寡妇为后?”
“简直是荒天下之大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