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综武队下午的训练就改为了接力跑步——当然不能把真正原因告诉大家,所以武长戈便随便找了个名目,这接力跑也不是跑直线,全队人包括所有男女生,纵横交错站位,跑步路线涵盖全岛,目的是“适应在各种环境的地面上进行跑动”。
“没有发现任何人。”晚饭时武珽过来和燕七他们凑堆儿,交换搜岛的情报。
“我留下守着岛,如果对方会功夫,我还可以应付。”元昶道。
“再留一个人和你一起,有什么事也好照应。”武珽道。
“萧宸吧,”元昶看了眼旁边被武玥叫过来一起吃饭的萧宸,“有没有问题?”
“没有。”萧宸道。
武珽眼底浮上好笑又疑惑的神情,看了看元昶,看了看萧宸,最后又看了看燕七。
综武队撤离这岛后并没有过得太久,一条快船就远远地出现在了元昶的眼底,叫了一声正监视着另一个方向湖面的萧宸,两人一起迎上前去。
船上下来的是燕子恪燕七和一枝,还有十几个刑部的人。
“就来了你们俩?”元昶看着燕七。
“乔大人今天坐堂审案抽不开身,我大伯正好休沐。”燕七答道。
燕子恪却没有多说一言半语,下了船就奔着那砂岩洞去,燕七元昶萧宸和刑部人员们在后头跟着,跟着跟着,元昶忽然一挑眉,压下声音和身旁的燕七道:“你大伯怎么知道那砂岩洞在那个方向?”
“呃,是啊,我也不知道他怎么知道的,”燕七望着前面大步走着的那人被风吹得翻飞的衣袍,“也许是观察到了水流的方向从而判断出了位置,你要知道和聪明人在一起我们是能省下很多唇舌和脑子的。”
元昶:“……”连动脑都想省事,这货已经懒出了天际了。
一路进了砂岩洞,燕子恪也不多说,只打了个手势,一众手下便立刻用带来的网子开始打捞水中的垃圾,他只在旁负手立着看,一张脸上面无表情,让人摸不透他正在想些什么。
“你和他说了那些灯的事后,他怎么说?”元昶低声问燕七。
“‘去看看’。”燕七道。
“然后呢?”元昶问。
“没了,统共就说了这仨字。”燕七道。
“……”
洞里的垃圾不只河灯,众人将所有垃圾捞上来后再单从里面把河灯挑出来,燕子恪却已是出了砂岩洞,立在外面望着那砂岩间迂回流转的水。
燕七一个人跟了出来,走到他的身边,和他一起看了一阵,方道:“对于幕后的那个人,你好像有更深的考虑?”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燕子恪忽而没头没尾地念了这么一句,半晌后才道,“这座岛,我曾来过。”
“和玄昊流徵一起吗?”燕七问。
“是呵,”燕子恪抬眼,目光投向远方苍冷无际的湖水,“千岛湖上,所有人力所能及之岛,我们都曾登上过。”
却也难怪,否则又怎么知道御岛上有个藏星洞、皇上赏的岛上有湖有桃花,以及这座岛上有一个能聚拢到漂浮物的水洞。
“我们发现这座洞时,洞里便有垃圾,垃圾里面亦有各式的河灯。”燕子恪说着,眼睑微垂,声音里带着有些异样的浅笑,“我们从中挑出许了愿的灯,而后挑出其中最有趣亦或最受触动的愿望,依照灯上所写的地址,找到放灯人的居所或时常出没之地,证实他所求非妄言后,我们便暗中帮忙,竭力满足这人许下的愿望。”
“这真是我所听过的最浪漫有趣的事。”燕七道,“但这些人为什么会把自己的家庭住址也写在灯上?”
“若以灯许愿的话,大多数人都会留下地址,”燕子恪道,“一如在寺中向佛祖许愿,务必要留下居住地址,否则世间如此之大,怎知佛祖的慈悲能否准准施到沧海一粟的许愿之人头上?这是向菩萨佛祖求愿的规矩,用灯向神佛许愿,也差不许多。”
“但如果是用灯来诅咒人的话,放灯的人肯定不会把自己的信息留在灯上吧。”燕七道。
眼前的问题是,幕后主使是如何根据没有任何放灯人信息的河灯,最终准确地找到放灯人头上的。
燕子恪抬眼,再一次望向远方,眼底一如这冬天的湖水一般,苍凉沉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