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金戈大街与铁马大道交汇处向西拐,走上一段路,就可以看到一座九层塔的全貌,塔名永乐,是城中最高的建筑,元昶带着燕七一路上得最顶层,站在围栏边放眼远望。?乐?文?小说 . 夜空晴朗,明月高悬,银沙无际,天地在此刻看上去是从未有过的辽阔空旷,令人忍不住想要肋下生翅,纵情地在这广阔里遨游。
“美吗?”元昶深深地吸了口气,眼睛里映进两团月亮的光,翘着唇角偏头看向身边人。
“美。”燕七的眼睛里更多的是深邃的夜空,自然妙景,看再多次也不会觉得腻。
古时的月亮比今时大,这一点燕七再次确信,尽管不是十五正日,此刻的月亮也依然圆得让人移不开目光,那么大那么亮地镶嵌在蓝夜与银沙之上。
“每次大军回来休整补给的时候,我都会悄悄溜进城来,站在这个地方看远处的大漠。”元昶将目光从燕七被月光映如白玉的脸上移开,重新望向天漠交接处,“有时候能看到白天的,有时候看的是晚上的,而不管白天还是晚上,我发现我都很喜欢这儿,再想想京都,虽然繁华富庶,但跟这儿一比就显得拥挤逼仄令人喘不上气来,你有这种感觉么燕小胖?”
“我还好,”燕七道,“毕竟热闹繁华也是一种生活,但真要这么比起来,我也更喜欢广阔一点的地方,视野宽了心也会跟着宽,心一宽了……”
“体就会胖。”元昶道。
“……你知道我减到现在这个样子是有多么的不容易吗……”燕七含血道。
“所以我就说你没事减什么肥,”元昶坏笑,“你瞅你身上穿的这叫衣服吗?根本就像是被套在一条大麻袋里好吗!”
“就是这种宽松款式的啊啊啊,24k纯直男什么的太不懂审美了。”燕七眼角迸血。
“好好好,你说得都对!”元昶瞟了眼这位被塔顶有些猛烈的风吹得衣袂飘飘各种凌乱的样子,伸手开始解自个儿的腰带。
“壮士,有话好说——”燕七想起自家小十一那张青涩的面孔,不知若两岁就做了舅舅会不会让他成熟得更早一些,脑子里出现一张胡子拉碴的小十一脸。
“乱想什么呢你,”元昶解了腰带,脱下外袍,抻开了把这不正经的一卷一裹,最后再将两袖一系,人就绑好了,“冷不冷?”
“不冷。”燕七道。旁边这位虽然身上仅剩下一套棉麻布单衣,但这单衣下即便登高凌寒迎着风也挡不住热力透衫的**跟个火炉子也没什么两样了。
元昶侧身,挡住风来的方向,把手里的腰带扎在腰上,指了指夜空与沙漠的交际处:“往这个方向一直走,骑马的话大约一个昼夜的路程,有一片特别大的湖,叫做‘星落湖’,月圆的时候站在湖边往湖里看,湖底星星点点的全都是光斑,就跟天上的银河落进了湖中一样,美得难以尽述,哪日有机会我带你去看。”
“听着就很美,真羡慕你,见过了这么多的好地方。”燕七道。
元昶扬起唇角:“日子还很长,能去的地方还很多。”
“说得是。”
“你说月亮上那些灰乎乎很斑驳的东西是不是广寒宫的遗址?”元昶忽然看着月亮问。
“很有可能,”燕七道,“毕竟年代太久了,被嫦娥废弃了也说不定。”
“那她现在住到哪儿去了?”元昶问。
“我觉得随便在哪个神仙姐妹家里暂住一段时间应该是可以的吧。”燕七道。
两个人正经八百地讨论着。
“我小时候一直有个问题想不通,”元昶道,“月亮圆的时候嫦娥在里面住着正正好,那月亮弯的时候呢?她岂不是只能这么着在里面待着?”一边说一边举起双手弓起背用身体做了个弧形的形状,“待到月亮只剩下了一丝儿的时候呢?会不会就把她挤扁成了一张纸片那么薄?”
“……我都脑补出那样子来了,你要让我笑死吗。”燕七道。嫦娥这是有多可怜啊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被挤在月亮里动弹不得。
“你倒是笑啊。”元昶好气又好笑地看着面前这张面瘫脸。
“我笑了啊你仔细看。”燕七道。
元昶才懒得理这话,接了方才的话尾道:“后来我想想又觉得不对,人怎么可能被挤成纸片,那嫦娥未免过得太辛苦了,最有可能的是,月亮一变弯,她就从月亮里被挤出来了……”
“……你真不是故意在逗我笑吗?”燕七问。
元昶顿了顿,终究没忍住自己先笑了起来:“是故意的,可惜你这小破胖子就是不笑!”
燕七觉得再没有比这画风更诡异的中秋节月亮话题了。
元昶却在旁边挠头。
想把她逗笑也太他娘的难了!
要不讲个笑话?
刚才我说的那些是不是显得我像个智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