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你这么说,如果葛从周有一万精兵,这车又不难打制,他带上数月粮草,往硖石县而去,我骑兵只能干看着。”安休休怒道。
“安将军,我朔方军,步卒居多。”陈诚无奈地说道。
安休休虽然统领四千步骑,但却是骑将出身,分外听不得步兵也能在骑兵眼皮子底下行动自如这种事。
“葛从周未必懂这些。”他气哼哼地说道。
“这……”陈诚也不知道怎么说。
都不需要读兵书,读史书就知道了。刘裕好歹是开国皇帝,马隆好歹也是名臣,都是史书留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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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邵树德出言阻止了安休休的聒噪,道:“车阵便相当于移动的城墙,给了步卒保护,但却让出了战场主动权。除非他攻我所必救,我不得不正面迎战。而且战时,一名军士每月要九斗粟麦,一万步卒,如果携带半年粮草,那么需要两千辆车。车也要役畜,也要消耗粮草。用车阵,对将领本身能力是有要求的,忙而不乱,做到这一点,非得是军中宿将方可。”
“葛从周在我南侧山里设寨,待我大队步卒赶至,便将其拔了。”邵树德说道:“陈副使,继续说。”
“渑池、新安、洛阳等城池,有汴军步卒守御,坚壁清野,似已不敢出击。”陈诚道:“南边陈、许、蔡等州,陆续有军士集结,或北上洛阳,或去山里汇合葛从周,或按兵不动,等待时机。”陈诚说道:“还有一处,诸位可能忽略了,大河北岸。”
众人都把目光看向地图。
夏军和汴军的交手,目前都局限在大河以南,那么一河之隔的河北呢?河阳十县,有一半以上在河北。李克用和朱全忠的主力对峙、厮杀,也是在河北。
“汴军,会不会派一路偏师,走河北岸,借道绛州,迂回攻我粮道呢?”陈诚说道:“大河沿线,可供涉渡之处甚多,折将军的七千步骑,管得过来么?”
粮道,现在是朔方军最脆弱的一环。
打了这么多天野食,不过得粮二十万斛,也就够一个月消耗。
再打下去,应该还有收获,但多半会慢慢变少。
从河北迂回攻击两京大驿道,主动权确实回到了汴军手上,因为他们可以挑选渡河点,你不知道他会从哪里攻来,七千步骑守御粮道,少了。
化被动为主动,是为将者必须要学会的一招。
“武威军正在出潼关,让他们不要过来了,先守御虢州。凤翔军守御陕州。以折家两千骑兵巡视河岸,一有贼兵涉渡,便点起烽燧传讯。”邵树德下令道。
卢嗣业立刻开始撰写牒文。
邵树德不知道葛从周会不会玩这一招,但不得不防。
这个就比较让人难受了,就像他面前朔方军的骑兵优势,不得不被动防守一样。派一支偏师走河北岸,都不需要多,两三千人,就逼着你用五倍、十倍的兵力防御。
“将银枪都调回来,尽快补充马匹,修理马蹄、钉马掌,领取资粮,然后渡河北上,绕开敌军城池、堡寨,仔细搜寻。”邵树德继续下令。
银枪都这会在河南府东北境活动,四处征粮,烧毁桥梁,但还没敢进入朱全忠所在的郑州。
其实他们这个奔袭敌后也挺没意思。邵树德不允许他们做诸如破坏农田水渠、给水井下毒、杀戮百姓、放火烧屋、传播瘟疫等蒙古人常用的招数,对汴军造成了一定的麻烦,让地方上有些惊慌,但还动摇不了大局。
你不狠狠扫荡郑州、滑州一线,汴军的补给就不会断。
“再遣使去晋军那边走一趟。”邵树德最后吩咐道:“他的几万杂兵,还顶不顶得住朱全忠?我军,抓紧时间掳掠人口,能抓多少是多少。”
“遵命。”众人纷纷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