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绥州离洛阳几有千里,而河东不过数百里,张全义如何能投向大帅?”
“不用他来投,令他撑住即可。河南府26县,张全义最近在招揽流民,大力垦荒,给他几年时间,必然可以恢复相当元气,先提前打好关系,免得日后找上门去,有些突兀。洛阳马行,规模扩大一些,在草原上多招些人。”说到这里,邵树德想了想,道:“就给张全义说,朱全忠有并吞淮西之心,让他多做准备。若嫌武备不足,可与定难交易马匹。某知他无钱,可用民人及工匠来换。陈副使,此事你遣人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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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命。”陈诚答道。
他总觉得这事有些不靠谱,原因无他,鞭长莫及也。中间可还隔着个河中镇呢!不过大帅要提前落子,就落吧,反正对夏州来说也没什么损失。
“李克用可曾表张全义为河南尹?”邵树德又问道。
“未曾听闻,不过应是要的。”
“不管他表没表,咱们也向朝廷表奏张全义为河南尹,先结个善缘。卢书记,表章你来写。”
“遵命。”
“第二件事,萧相以河渭五州新复,州县空虚,请徙关中民户实边。又以蜀中战乱,百姓多饥为由,请发西川、东川民户赴河渭五州屯垦。”说到这里,邵树德用力一拍桌子,起身道:“都被杨复恭拦下了。你们议一议,可有办法解之。”
杨复恭此举,倒也不是说与邵树德有仇,事实上还没到这个地步。
他的动机也很好理解。权宦,从来都是与皇权绑定在一起的。若无皇帝的支持,杨复恭根本就蹦跶不了多久,早就被西门思恭叔侄一棍子打死了。
定难军作为西北第一强藩,虽然一向恭顺,年年都送盐、褐布、皮子、牲畜进京,作为本镇上供,但本身实力与体量摆在那里,朝廷心里发憷是肯定的。募关中、蜀中民户去河渭五州屯垦,说好听点叫移民实边,实际上是“资敌”,进一步增强定难军的实力。
杨复恭可没幼稚到认为河渭五州还能完全被朝廷掌握在手里。
“大帅,某有一计。”陈诚说道。
“说。”
“不如让人联络李孝昌、东方逵、折宗本、朱玫、李详、诸葛爽六位大帅,一齐上表,请发民户实边。”陈诚说道:“收复河渭五州之时,他们都上过贺表。此时再请发民户,亦可说得过去。”
“朱玫怕是不会同意。诸葛大帅身体抱恙,应也不会参与此事。”
“有邠宁、鄜坊、丹延、金商四镇,也够了。”陈诚回道:“杨复恭若知厉害,此时便不会阻挠了。”
“可以试一下。但某觉得,杨复恭不是个会妥协的人,还是得想想其他办法。”
“大帅,不如致信河东,让李克用出面转圜,或可收效。”赵光逢在一旁沉默了良久,此时突然建议道。
“可。”邵树德应道。
其实,他还是觉得不够保险。最好的办法,还是让杨复恭滚蛋。
这个铁头娃,自己两年前才刚进长安,杀了田令孜,你就没一点触动吗?
不过这些权宦,跟他们讲道理未必讲得通。
诸葛大帅这半年来身体不好,经常缠绵病榻,杨复恭觑得机会,便又开始为他的假子武定军节度使杨守忠忙活了。
其手段无外乎借着朝廷大义拉拢诸葛氏部将,想让杨守忠入主山南西道,夺了这十余州基业。
诸葛爽之子诸葛仲方,目前是山南西道衙内都知兵马使,但手段不行,威信不立,怕是压制不住众将。一个不好,就要被杨复恭拉过去了。
诸葛大帅深知利害,曾经写信给邵树德和朱玫,言辞恳切,让二人帮忙照拂一下其子。
邵树德想了想,觉得其中或许便隐藏着让杨复恭倒台的机会。
这样也好,如今镇内安定,诸事顺遂。正好有时间陪杨复恭玩玩,顺便插手一下河南局势,也不至于太过寂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