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圆风起,临近秋日的夜里总归带着些许令人烦躁的浊气。
景熠这次是暗中离都,就算是微服私访,所以只能跟着即墨承在驿站落脚,明胥在驿站看到一身便装的景熠,就知道他见过姜迎了。
但从即墨承和景熠的脸上都能看出些许沮丧的神色,明胥也就知晓恐怕只其中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变故。
不过最让明胥意外的是,即墨承把苏厌带了回来。
苏厌一身黑衣,脸上都是泥污,满脸失落地被隋澄绑到明胥面前,即墨承对明胥解释道:“她是司千帆的人,从一开始接近我们,就是为了观察我们的动向,给司千帆通风报信,最后迎儿也是因为她的报信才被劫走。”
苏厌低着头不敢看明胥,即墨承知道明胥和苏厌的关系不同寻常,就把人带回来让明胥决定。
明胥的侧脸隐匿于黑夜中,垂眸看着跪坐在地的苏厌,脸色泛白。
即墨承对隋澄使了个眼色,隋澄会意,与即墨承一同离开,只留下苏厌和明胥。
沉默半晌,明胥低声道:“你···”
苏厌以为明胥要质问自己,已经准备好被他唾弃,却听明胥声音放轻,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苏厌抬眸,对上明胥澄澈而温柔的眼眸,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
“你···不怪我吗?”
苏厌颤声问道,眼里泛起泪光。
明胥靠在椅背上,轻叹道:“我不想轻易责怪谁,每个人都有难言之隐,我只想知道你为何要这么做。”
苏厌闻言,泪大颗大颗落下,半晌低声道:“我是司家从小培养的暗卫,没什么难言之隐,为司家卖命,是我的职责所在。”
没有苛责,没有厌恶,明胥只是垂眸轻声叹息道:“原是如此,也合情理。”
他说罢,伸手把着木轮往前几步,从怀里拿出锦帕,动作自然轻柔,擦掉了她脸上的血污。
苏厌红着眼小声道:“为何对我这么好?”
明胥给她擦血污的手一顿,表情又一瞬的凝固,随即掩去自己的慌乱:“你曾救我一命,我只是想还你的恩。”
苏厌难掩眸中失落,随即手上缠绕的绳子被明胥解开,明胥解的很认真,骨节分明的手指,动作却出奇的轻柔。
苏厌心中愧疚:“你要放了我吗?”
明胥“嗯”了一声,彻底把绳子解开,起身温声道:“那日你在崖底救了我,和我说的那番话,不管是有意设计也好,还是无心之言也罢,都对我意义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