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迎发闷的声音从屋里穿出:“不用,你去歇着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秦渊犹豫半晌,却见即墨承缓步而来,他脚步极轻,在微弱灯火下看不清神色,他对秦渊做了一个噤声离开的手势,秦渊只好躬身退下。
即墨承站在门外听着里头的动静,屋内传来姜迎哽咽的声音,他听得出姜迎在压抑哭声。
没有多少犹豫,即墨承推门而入,姜迎趴在桌子上没有抬头,带着浓重的鼻音说道:“我不用人伺候,都出去。”
“本将军可不是来伺候你的。”
即墨承坐在桌边说道,姜迎立刻抬头看他,脸上还有未干涸的泪痕,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你来干什么?还想打我不成?”
“还是说,你拿我当见你心上人的幌子,看我与你未来岳丈吵嚷,你心里觉着对不起你未来岳丈,还要来教训教训我这个不知礼仪的妇人吗?”
即墨承静静看着她,一双星眸含着些许无奈,只觉着头疼的紧。
他嗓音清冷,在姜迎说罢后才说道:“你可知睢安侯是什么人?”
姜迎一抹脸,鼻尖通红,瓮声瓮气道:“你未来岳丈,我怎么知道他是何人。”
即墨承继续说道:“睢安侯是开国老臣,陛下都要给他三分薄面,他这个人睚眦必报,你今日惹了他,若我不出手,他日睢安侯对你出手,你丢的就是命。”
姜迎冷眼瞧他,是实打实的不信。
即墨承微微皱眉:“你信也好,不信也罢,今日我动了手,睢安侯出了气,此事就算过去了,总之以后不要随意招惹睢安侯。”
姜迎摸着肿了半边的脸颊,眸中半分暖意不见:“今日就算你有理由,可带我去睢安侯府的是你,你见周洳我管不着,为何要拉着我给你和周洳打幌子受辱?”
即墨承哑然,他确实因为心急周洳而把姜迎牵扯进来,让她平白受辱。
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放在姜迎面前,深深叹了口气:“是我考虑不周,这是消肿的药,敷上会好些。”
他从小在军营长大,十三岁开始上阵杀敌,如今已有八年,今日打姜迎的时候虽然收了力道,但是对于细皮嫩肉的姜迎来说,依然是出了重手。
姜迎拿过瓷瓶,看了即墨承一眼,挑衅般用力一砸,瓷瓶瞬间被砸在地上,里头的药粉散了一地,如同白雪飞舞。
即墨承早知她不会轻易将此事翻篇,又拿出一个一模一样的瓷瓶,将药粉倒在手上,不由分说地就往姜迎的脸上涂。
姜迎自然不肯,立刻起身扭头不让他碰,即墨承手速极快,瞬时在姜迎脖颈上一个手刀,姜迎还没等骂出声来,就眼前一黑往后倒。
即墨承伸手扶住,把人放在床上,把药上好,又给她摘了珠钗,盖了被子。
他鲜少对人如此有耐心,姜迎脸色极差,秀眉拧在一起,眼角挂泪,我见犹怜。
即墨承忍不住用手替她擦去眼角的泪,垂眸低声道:“放心,很快你就能离开这里了。”
这一夜,即墨承依旧睡在榻椅,将军府里也有皇帝安插进来的眼线,他必须装出和姜迎恩爱的模样,才能打消皇帝的疑虑。
第二日,姜迎就发了高热。
首先发现姜迎发高热的是一个侍女,即墨承交代她们让姜迎多睡一会儿,不让打扰,可眼瞧着到了晌午,姜迎也没醒来,一个叫朱柿的侍女就进去查看,一看姜迎满头是汗,脸色苍白,唇无血色,再摸额间,发现已经烧了起来。
因为临近年关,即墨承不必去城外军营,朱柿见姜迎如此,便立刻来书房禀报给了即墨承,即墨承彼时正在看一本古籍,闻言立刻让隋澄去找府医,自己也把古籍一扔,大步走向主屋。
主屋的炭火烧的很热,姜迎满头是汗,人已经不清醒了,嘴里一直喃喃些什么,只可惜声音太小,谁都听不清她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