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迎。
景熠在心中念了两边这个名字,北思皇帝也姓姜,天下断没有这么巧的事,脑子一转,也明白过来。
“原是公主,是我失礼了。”
姜迎这时笑道:“二皇子还没告诉我名字呢。”
景熠一愣,出于礼仪还是说道:“景熠,熠熠生辉的熠。”
姜迎很喜欢他的名字,熠熠生辉,怎么听怎么觉着这个熠字极其好听。
花园中无人,姜迎看他眉宇间有些愁容,就试探着问他:“二皇子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那时的景熠也不过十八岁的年纪,但已经是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他被姜迎一问,只笑着摇摇头:“不能说的。”
姜迎暗自撇了撇嘴,随即做出一副惋惜模样:“世间烦心事千万,二皇子其实可以同我说说,若是怕我泄密,那不说也成。”
景熠刚想回她的话,不远处传来一个嬷嬷的叫喊声:“公主!你来这儿做什么!”
姜迎被那豪迈的喊声吓得浑身一个激灵,不爽地翻了个白眼。
嬷嬷大步跑了过来,一把抓住姜迎的手腕,然后对着景熠点头哈腰:“二皇子莫怪,公主不懂事,老奴这就带她走。”
嬷嬷说着,死死拽着姜迎就要拖着她离开,姜迎心火顿起,怒道:“拽疼我了!”
那嬷嬷不为所动,低声道:“我给你个面子叫你声公主,陛下都不待见你,你瞎跑什么!”
姜迎被她拽到凉亭外,也压低声音道:“嬷嬷别以为我不知道,皇后给我的月银大多进了嬷嬷的钱袋,若是我向皇后告发,皇后定会治你的罪!”
没想到那嬷嬷不怒反笑,脸上的皱纹如同一条条丑陋的长虫子:“公主以为,这事是谁应允的?”
嬷嬷意有所指,笑得放肆,姜迎脑袋一阵混乱,随即冷笑起来,原来,竟是皇后安排。
也是从这件事开始,姜迎发现了皇后对她的恨意至深,不过更多的,是皇后恨姜迎的母妃,恨姜迎,默许宫女嬷嬷欺辱姜迎,都不过是对仇恨的延续而已。
至于皇后为何恨姜迎的母妃,姜迎便不得而知了。
姜迎和她僵持着,被逼无奈正想狠狠咬嬷嬷一口,就见景熠走了过来,语气平静:“我方才同公主还有话想说,嬷嬷问都不问就擅自带走公主,难不成是瞧不起我这个南梁二皇子?那我可得好好掂量掂量,北思到底想不想和南梁再无战火了。”
嬷嬷一听,老脸一僵,松开了姜迎的手腕,姜迎立刻去看,手腕已经有了紫红色的印子。
“还不快滚!”
景熠不去看嬷嬷,目视姜迎,给那嬷嬷吓得连连叩首,最后连滚带爬地离开了。
姜迎看着手上的印子,无奈叹了口气,原本以为她这些年受的苦皇后都不知情,原来竟是她一手安排,父皇作为皇后的枕边人,又怎么会对皇后的所作所为一无所知?
显然,皇后这样的举动,皇帝是知道的,只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思及至此,姜迎忍不住就落了泪,她笑着看自己渐渐红肿起来的手腕,一股深深地无力感在心底升起。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只是不愿管罢了。
他不是一个好父亲,亦不是一个好君主。
景熠在一旁看着她慢慢泪流满面,从方才那嬷嬷对她的态度就能知道,她在这盛京中的处境如何。
也是个可怜人。
景熠犹豫半晌,从怀里掏出一方锦帕,递给了姜迎:“世事如弈棋,变化不能覆。既然已经如此,莫不如不去管他们,自己活的顺心就好。”
姜迎亦是犹豫着接过了锦帕,她泪眼朦胧地看着景熠,心里是说不出的酸涩与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