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留安很难用言语去描绘这种情绪的变化,但他可以确定,这是好事,这会使城内守军的士气始终维持在一个较高的标准上。
走出宅子,田留安脸上流露出毫不掩饰的笑容,对于此次大战,他更有把握了。
此时此刻,李善已然回了屋子,虽然身子疲惫,但却毫无睡意,只斜斜的靠在榻上,双眼盯着外间漆黑一片的夜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凌敬站在门外,用近乎窥探的视线观察着这个青年,好一会儿才转身去了对门的苏家。
凌敬轻笑一声,“看似以义为先,实则行事谨慎,处处均防人一手……为何对你如此推心置腹,真是异数。”
苏定方默默听着,并未答话。
这是一直盘旋在凌敬和苏定方心底的谜团,为什么在听到苏定方这个名字后,李善的态度来了个大转弯。
“那日他亲手割断范家子的脖颈,老夫便知此人心性,后数百骑兵袭营,尽焚粮草,尸骨如山,他面不改色,实是冷漠无情。”
沉默了好一阵儿后,苏定方才轻声道:“今日所见,伤卒难治而死,李兄……”
苏定方和凌敬都非常人,看得出来当那个伤兵在榻上抽搐的时候,李善眼中的痛苦和无奈。
凌敬点头道:“不意此子亦有仁心。”
“罢了罢了,这把老骨头就随尔等折腾吧、
凌敬长叹了声,起身随口道:“去看看吧,那小子一直枯坐榻上,怕是魔怔了。”
两人调头进了对门,李善还靠在榻上歪歪斜斜的坐着,似乎在神游物外。
“李兄……”
“噢噢,凌伯,苏兄来了,这么晚了还不去歇息?”
“你小子心思太重,人各有命,药医不死人。”凌敬难得正经的劝道:“今日见你手提匕首,开膛破肚而活人,既能活人,那便是功德。”
“若你执着于此,未免落了下乘。”
“他日再研医术,以避今日之事。”
李善心思一动,破伤风在这个时代的确是无药可医的,但自己是个穿越者,而且还是个经过本科、硕士、博士近十年学习的医学生。
治疗破伤风,最直接的办法就是青霉素,自己要不要试试呢?
反正就算失败了,也没什么损失不是吗?
李善深吸了口气,整理衣着,向着凌敬作揖行礼,“多谢凌伯指点。”
凌敬手捋长须,笑道:“听闻你尚未加冠,若不嫌弃……”
“凌伯名扬山东,何敢嫌弃,请赐字。”
“你名为善,《大学》言,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今日见你医术精湛,料理伤员精心,更心伤患者身死……怀仁如何?”
李善又行了一礼,眉头微皱,怀仁?
这个字好像在哪儿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