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叔能感受到江鹤唳的情绪波动,他眼神欣慰。老爷子这次总算做了件好事,他想。
等书房外响起敲门声,他笑着过去开门。
门外,苏黛从玫瑰花后探出半颗脑袋来,打招呼,“白叔好。”
“苏小姐好。”
白叔笑眯眯,“苏小姐进去吧,先生在里面呢,”说着他压低声音小声道:“您别生气,先生就这脾气,其实人很好的。”
苏黛狂点头,“嗯嗯,我知道的~”
才怪!
两人旁若无人地交谈,丝毫没注意到某人脸色越来越沉。
“还不进来?”
苏黛做了个鬼脸,捧着花进去,门在身后合上,书房一时间只剩下他们两人。
“江先生,你找我什么事呀?”
江鹤唳看到她抱了一大捧花,声音冷淡,“你很闲?”
“不不不,我很忙的!”苏黛才不接茬,不给他使唤自己的机会,“看!这是我特地为先生摘的花!”
少女笑嘻嘻邀功,江鹤唳看她表情只觉得碍眼。
比起昨天,她显然胆子更大了点。
并且——一点都不怕他。
看着她一朵朵把花插到瓶子,江鹤唳懒懒道:“那是明代琉璃瓶,三千万。”
却被当做普通花瓶,用来插花。
苏黛动作一顿,有点儿委屈,“我确实没见过什么好东西,江先生是在嘲笑我吗?”
江鹤唳抬头就能看到少女蔫巴巴的样子。
他心情烦躁,少女太跳脱他看着碍眼,情绪低落了他看着——更碍眼了。
甚至分不清她究竟是演的,还是真的。
算了。
“知会一声而已,你继续。”
江鹤唳垂眸签署文件,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数十朵玫瑰插在琉璃瓶里,娇艳欲滴,苏黛软绵绵道:“我会小心的,如果不小心把花瓶打破的话——”
江鹤唳挑眉。
“那我就以身相许,把我自己赔给江先生好啦!”
拖腔拉调的,尾音里藏着小钩子。
刺啦——
笔下一滑,没注意拖出长长一条线。
江鹤唳看着手里的笔,眼睫一压,“你想得挺美。”
苏黛嘻嘻一笑,一点儿都不生气。
她在书桌对面坐下,懒洋洋托着腮,清澈干净的眼睛直勾勾望着男人。
整束阳光从窗子外探进来,将少女半边身子染成旖丽的灿金。双腿交叠,脚尖儿随着口中哼着的调子轻晃,如一只在阳光下打盹的小狐狸。
房内一时安静下来,唯有偶尔笔落纸张发出的沙沙声。
岁月静好。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日头偏移。
房内光线渐渐暗下来,江鹤唳动了动僵硬的脖子,视线第一时间投向不远处的沙发上。少女蜷缩成一团,不知睡了多久。
难怪这么安静——
一阵风吹进来,沉睡中的少女抱着手臂,努力往沙发里挤。
男人眉心隆起一座小山,盯着少女看了半晌。
良久……
“没心没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