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柏川贪没贪污,宸贵妃心里比谁都清楚,
她在宫中的奢靡,宁家在宫外的富贵,从来都不是凭空落下来的银子。
面对眼前如山铁证,宸贵妃心焦如焚,眼眶蓄满的泪水终也止不住决堤,
“皇上!臣妾父亲纵使贪赃枉法,但也罪不至死!臣妾敢用性命担保,臣妾的父兄对皇上绝对没有不臣之心,更不可能会谋逆!”
萧景珩望着宸贵妃迷蒙的泪眼,表情也是十分怅然,
他不忍地劝了句,“地上凉,你先起来。”
哪知这一句劝,更让宸贵妃连最后的一份傲骨也跌破了,
她忽而俯身下去,用力以额抢地,
‘砰砰’声回荡在空阔的房中,听得人心惊。
“臣妾从未求过皇上什么,这一次就当臣妾求您了!念在臣妾侍奉皇上多年的份上,求皇上开恩,饶恕臣妾父兄一条性命!”
她虽是哭着,但仍字句坚定,磕头的力度也是一下比一下重,
便是磕得头破血流,眼前已然昏花,也不曾卸力分毫,
“臣妾母家的富贵皇上可以尽数收回,皇上给臣妾的赏赐也可都充缴国库!若有亏空,日后臣妾纵使每月不要月俸,也会尽力去填补!
臣妾只求皇上能饶恕他们性命,哪怕将举家流放至塞北苦寒之地,只要让他们能活着就行!臣妾求您了!”
稳坐于上首位的萧景珩终是坐不住了,
他倏然起身,快步至堂下抚着宸贵妃的胳膊,阻止她继续叩首,
“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宸贵妃昂首看向萧景珩,她额头的破溃处鲜血淋漓,血液顺着她的眉心流下,花了她为了取悦萧景珩而新添的精致妆容,
“皇上......臣妾求您......求求您......”
萧景珩眉头紧蹙,亦是满眼的不忍,
“即便朕念在你与朕多年的情分上宽恕了你母家,可三日后便是问斩之期,如今御驾在苏州,也赶不及传旨。”
听得父兄尚有一线生机,宸贵妃黯淡的眸子里又重新燃起了希冀的光,
她抬手囫囵抹去脸上的血泪,连声道:
“来得及!来得及皇上!快马加鞭日夜兼程,三日定可赶回京都!”
她死死地攥着萧景珩的手,仿佛是抓住了能救她父兄的最后一颗活命稻草一般,声音沙哑委屈道:
“求皇上网开一面......”
“先起来。”
萧景珩顺势将泣不成声的宸贵妃搀扶起来,拥入怀中,自己也是红着眼劝慰道:
“朕,可饶恕你父兄一命,但必须得举家流放,否则前朝非议难平。”
“臣妾......多谢皇上!”
宸贵妃靠在萧景珩怀中,再一次感受着他坚实有力的心跳声,
她本是冷的浑身发颤,但听了萧景珩这话,身子立马也暖和了许多。
又听萧景珩急急传来了江德顺,吩咐道:
“去取免死金牌来,让安副将亲自带着免死金牌,日夜兼程赶回京都,赦宁家父子死罪,暂行扣押天牢。一切事由,等御驾回銮后再行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