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想要国泰民安,难道就只有舍了这孩子这一个办法吗?
必然不是。
所以方才萧景珩言辞激烈所说种种,不过是他为了图自己心安的借口罢了。
此刻,
无论是为了维持在萧景珩面前善心的性子,还是出于对萧贵人mǔ_zǐ的同情,宋昭都不能呆呆立着一言不发。
她上前两步,端端正正跪在萧景珩面前,沉声进言道:
“皇上,这孩子是萧贵人拼死生下来的,也是您登基后的第一个皇子。臣妾知道您为了天下考量,不得已要舍了这孩子,您定是心如刀绞。
可臣妾以为,这件事原还有缓一些的法子。宫中无论主仆,里外上下都长着同一条舌头。这件事只要皇上秘而不宣,那么宫外之人便无从知晓,风波也就闹不起来。
且将小皇子养在宫中好生调养,说不准得皇上福泽庇佑,苍天垂怜,或有奇迹转机也说不定?”
她说着抬眉看了一眼褚院判,
褚院判立马道:“微臣一定尽心竭力,护小皇子周全!还请皇上留小皇子一条性命!”
萧贵人更是哭着叩首不止,额头都磕烂了,汗与血晕染了一地,
“皇上!嫔妾求您了!求您留咱们的孩子一条活路吧!”
小皇子的哭声亦是刺耳扎心,要人耳不忍闻。
萧景珩到底也不是铁石心肠,
众人求情之下,他默然良久后,才算是松了口,
“这孩子不入玉碟(族谱),且在宫中将养着。今日事,若有人敢传出去半分,朕必诛他十族,绝不姑息!”
一直猫在门外打探情况的闫九德,听了这消息忙不迭跑回坤宁宫去给皇后报喜。
皇后生产后十分虚弱,阴门处又疼得厉害,睡也睡不安稳,
寝殿内虽奉满了冰,但因着生产后不能见风,门窗都紧闭着,所以皇后仍是觉得燥热难耐。
她便对霜若说:“你去把冰瓮取过来,奉在本宫榻前。”(划重点)
产妇不宜受凉,霜若本是要拒绝的,
但皇后瞪了她一眼,她便不敢多嘴,只能照做。
待冰奉过来,皇后觉得凉爽些后,
才见闫九德叩门欢喜入内,
“皇后娘娘,永和宫传出消息来!”
霜若斥了他一声,“别卖关子,赶紧说!”
闫九德笑道:“萧贵人生下了一名男胎,但却是人胎披着蛇皮,活脱是个怪物!皇上决定将此事秘而不宣,不许那男胎入玉碟,只叫在宫里将养着。”
霜若立马对皇后说:“想来那秋兰到底还是有些用的。若不是她在宸妃宫中偷看萧贵人洗澡看出了端倪,咱们也不会知晓原来萧贵人是有着蛇皮癣在身上的。”
皇后虚着力气一笑,“好啊。宸妃不是喜欢养便宜儿子吗?就叫那个怪胎养在她膝下,本宫瞧她还能怎么威风!”
提及宸妃,皇后情绪未免激动起来,
话落又猛烈咳嗽了两声,忽而昏厥过去。
“皇后娘娘?娘娘?”
霜若一边唤着皇后,一边替她盖好被衾。
却在指腹触碰到被衾后,察觉到了一丝温热且潮湿的触感,
旋即将其掀开,映入眼帘的竟是满床满被的淋漓鲜血!
霜若登时慌了,扯着嗓子冲殿外大喊道:
“来人呐!皇后娘娘血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