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下一站。
火车刚刚进站、停稳,一群人就急匆匆奔上来,一边走还一边大声叫着:“楚大公子!楚大公子!”
但当他们来到楚云阔原先的位置时,这里却是空空如也。
“坐在这里的那个人呢?!”楚洪福一把揪住旁边人的领子,焦急地询问道。
“跳……跳车了……”那人哆哆嗦嗦地说着。
“在哪里跳的车?!”楚洪福嘶声吼道。
“大概……大概是寺庄那边……”这人努力回忆当时的情况。
“寺庄……寺庄……”楚洪福仔细咀嚼这个名字,回忆起这是石城附近的一个村庄,随即带着众人匆匆前往目的地。
……
寺庄,火车道旁的土地上。
“砰砰砰——”
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仍在继续,两位好手拳来脚往、招招到肉,各自的脸上均见了血。
定睛去看,会发现大岩的伤要更重些,眼睛肿了一只,嘴巴也豁开了,牙齿飞出来好几颗。
大岩心中非常吃惊,他很确定楚云阔招式杂乱,远比不上自己这个经过严格训练的正规军。理论来说,二人就算一开始打个不相上下,时间一久必定能够找到对方的破绽,从而将其彻底击败!
但他实在低估了“愤怒”的力量。
大岩确实找出对方不少破绽,并且每一次都精准打击,但楚云阔根本就不在乎,他就是一股脑地想要拼命!
在这种以命相搏的情况下,大岩渐渐有点吃不住了,他的阵脚开始不稳,招式开始混乱。
这样下去,迟早要败!
“飕——”
大岩当机立断,从小腿的皮靴里抽出一柄匕首,狠狠朝着楚云阔的胸口划了过去。
这种级别的高手较量,一般是不用武器的,他们对自己的拳脚非常自信,甚至引以为傲、自鸣得意,从来不把对手当一回事。
但自从输在二愣子的手上后,大岩便在身上常备武器,以防不时之需。
现在就到了类似的关键时刻!
“呲啦——”
楚云阔猝不及防,被大岩一刀划在胸口,鲜血顿时如泉涌一般弥漫而出。
“噔噔噔——”
楚云阔迅速往后退了几步,万没想到对方这么阴险:“你……”
一个“你”字还没出口,大岩又往前奔了几步,持刀朝对方的胸口“嗤嗤嗤”捅了几下。
楚云阔彻底扛不住了,一屁股坐倒在地。
“飕——”
大岩再次冲上前去,狠狠一刀劈下。
楚云阔躲不开,只能用尽全力翻身,用脊背硬扛了这一刀。
大岩还要再捅,忽然听到“轰轰轰”的声音响起,几辆汽车正朝这边疾驰而来——火车道旁其实并没有路,这些车子是强行开进来的。
不动脑子也能知道,肯定是楚洪福!
大岩又在楚云阔的身上胡乱捅了几下,确定对方必死无疑了,才迅速朝旁边的林子钻去,一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吱嘎——”
“吱嘎——”
几辆车子纷纷停下,一大群人奔了下来,领头的自然是楚洪福。
“儿子!”
看到地上血迹斑斑的人影,楚洪福嘶吼着、颤抖着扑上去,一双眼睛早就红得不像样子,更有人冲进林中,试图追逐大岩的踪迹。
“爸……”楚云阔艰难地转过身来。
他知道父亲肯定会来,刚才努力护着自己的致命部位,就是想多活一会儿、多留一口气。
看到儿子身上的伤,楚洪福顿时心如刀割,知道没救了、彻底没救了……
就是华佗在世,也休想救回楚云阔的命!
“不是让你别下车吗?!”楚洪福忍不住嘶吼:“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因为……因为他骂我妈……”楚云阔有气无力地说着。
楚洪福愣住了。
“爸……知道我当年……为什么杀死那个堂主吗?”楚云阔轻轻地喘着气:“因为,他也骂了我妈……”
楚洪福没有说话,眼泪如落雨一般噼里啪啦往下掉着。
“爸……你说过……说过我妈妈……是全世界最伟大的妈妈……我不允许……不允许别人玷污她,一个字都不行……对不起啊爸,本来想杀了他……可惜……可惜没成功……”楚云阔轻轻地叹着气,眼睛永远地闭上了。
死了,两个儿子都死了。
一个死于痴。
一个死于孝。
楚洪福用尽浑身的力气,将已经死亡的儿子抱起,默默地沿着铁轨往前走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但就是想走一阵、走一阵……
寒风更猛烈了,不知什么时候,乌云席卷了整片天空,遮盖住了本就不剩多少的余晖,一场大雪无声无息地落了下来。
他还记得妻子离世的那个晚上,也是这样的一个雪天,难产后大出血,没救回来。
大片大片的雪花飞舞,在空中摇曳、漂浮,不到一刻钟,整个大地便白茫茫了。
楚洪福也成了一具雪人。
不知走出去多久,他突然站住脚步,冲着天空和大地愤怒的嘶吼:“啊……啊……啊……”
……
楚云阔死了,楚家举办了一场盛大的葬礼,送葬的队伍几乎蔓延了半个城。
我和大岩将这消息告诉宋知书,前前后后的过程也都讲了一遍。
阴霾了足足一个多星期,宋知书的心情终于好了一些,在电话里不断地说:“好,好,江城的计划好,大岩的手段也高,你们两个都该奖励。”
“只有一件事情。”我说:“一个星期内要干掉楚洪福不太现实,楚家毕竟在石城这么多年,如今又有屠龙会的庇护……还是希望您能宽限一些时间。”
大岩也说:“是的,我作证,楚洪福的确难对付……不过我们会努力的。”
宋知书的心情确实不错,当场便说:“可以,那就宽限到一个月吧……一个月内,必须彻底铲除楚家!对了,还有白家,他们投靠南龙门了?呵呵,不开眼的东西,也一起除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