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川说:“你干什么我干什么。”
蒋逊进屋拿绳子,贺川推了门跟进来。
客房全都一个样,双人床,两边过道只容一个人过,卫生间在窗户边上,老款电视机没人用。
唯一不一样的,就是这间房里拴着一根尼龙绳,上面挂着牛仔裤、棉毛衫、胸罩、内裤。
胸罩和内裤是一套的,黑色光面,款式极简单,罩杯不小,平常穿着羽绒衣倒看不出来,那晚在白通镇,她睡衣扣子开了两颗,他倒是看得清清楚楚。
蒋逊说:“谁让你进来的!”
贺川坐到了临门的床上:“快点儿拿!”
蒋逊把尼龙绳抛给他,红色的绳子挂了一长条,在半空中飘着,最后落到地上。
贺川接住,把尼龙绳绕起来,说:“剪刀。”
蒋逊又抛去一个指甲钳,贺川又接稳了。
指甲钳款式比较大,他问:“这是剪脚趾甲的?”
“啊。”蒋逊靠着电视机柜,笑着,“将就着用吧。”
贺川笑了笑,没吭声。他把尼龙绳往手上绕,看了眼挂在半空中的“晾衣绳”,问:“多长?”
“你自己不会看?”
“看不出。”
“你整个拿回房间。”
“那我不是又得还一趟?”贺川看向蒋逊,“你让我几点来敲你门?”
蒋逊说:“这送你了,不是还钱吗,钱呢?”
贺川拿出钱包,问:“多少?”
蒋逊说:“加上之前的100,一共238块3毛。”
贺川给了300,蒋逊去拿,他拽着,她没抽出。
贺川说:“找钱。”
蒋逊翻了个白眼,去拿钱包。
双肩包放在靠窗的椅子上,她走过去,贺川跟过来。
前面是“晾衣绳”,高度正对着贺川的鼻子,椅子在绳的另一边,他站在这一边,中间隔了一只胸罩。
他低了下头,走到椅子跟前。
蒋逊看了他一会儿,说:“你这么急着想找钱?”
贺川说:“不急,我来看看风景。”
空间小,两人贴得很近。贺川还没洗过澡,身上有烟味,蒋逊用的是客房的沐浴露,味道很淡,不靠近闻不到,靠近了,一丝丝全钻进贺川鼻里。
蒋逊捧着一堆零钱递过去。
300元,要找61块7,蒋逊钱包里只有200,买了东西,只剩30多了,零钱包里硬币还有剩,都被她倒出来了,但一看就知道不够。
蒋逊说:“不够,记账上,反正你还要给我5000。”
贺川说:“我数数。”
他就着她的手心,一个个的数。指头点过一个,往边上一推,再点一个,再一推,蒋逊手小,掌心有肉,泛着淡粉色,手指修长,指头的皮肤有点皱,她刚洗过衣服,在水里泡久了。
蒋逊说:“数数好玩吗?”
“一般。”
“数清楚了?”
“急什么。”贺川不咸不淡地。
蒋逊一笑,手一抓,把钱拢在手心里,伸进了贺川的大衣口袋。
他口袋里放着打火机。
蒋逊松开手,硬币都落了进去,她往外撤,却动不了了。
贺川隔着口袋按住她。
毛呢的布料,不薄不厚,能摸到她的手骨,贺川用力捏了捏,说:“让你别撩。”
蒋逊说:“谁撩谁了?”
贺川笑着:“被撩到了?”
“没。”
贺川隔着布,握她的手:“那怎么说谁撩谁?”
蒋逊轻声:“撩你又怎么了?”
贺川低着头:“以为我不敢把你怎么样?”
蒋逊说:“你这会儿不敢……”
贺川收紧她的腰,蒋逊吃痛,闷哼了声。贺川说:“你试试我敢不敢。”
“你不敢。”
贺川另只手伸进口袋里,握住了她的,手边上是硬币,冷冰冰的硬币,这会儿已经被捂热了。
蒋逊用力捏着他的手指,抬起头,正要说话,眼角突然闪过一道强光。
外面突然响起一阵阵人声,敲锣打鼓似的,车灯、手电,照亮了半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