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到黑河下街，陆凡没有立即登门，而是先去了一处民宅。

夺夺。

陆凡上前敲门。

跟在身后的四位捕快，左顾右盼，一看就知道从来没有来过这里。

“谁啊？”

里面有妇人应声。

紧接着又出现别的声音：“嫂子，我们去给你开门。”

“嫂子你身体不好，坐着多休息休息。”

“刀子，去看看是谁。”

门从里面打开，露面的汉子脸上有一道疤痕，江湖气息很重，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门口站着的人。

“陆，陆大人！”

“您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马捕快下面的随从疤哥。

他有点诧异地看着陆凡，很快往里面让了个身位：“您是来看嫂子的吧？”

然后冲里面大喊：

“嫂子！陆凡陆大人来看你了！”

正堂又有两人露面。

一个是廖青，一个是周权。

三人都十分的憔悴，不复当初在元朗街的精气神。

“陆大人！”

“拜见陆大人！”

二人行礼。

从他们身后有个少年郎扶着一名四十出头的妇人走出来，头发斑白，眼袋很深，脸上没什么血色。

“嫂子节哀，为了小马，你也得挺住。”

陆凡上前扶住妇人。

跟进来的四位捕快，这才知道这是前任捕快老马马有钱的宅子，这妇人就是遗孀。

“老马生前最佩服的人，除了张林捕头，就是陆凡大人。”

妇人紧紧抓着陆凡的手臂，一脸悲戚之色地把旁边少年推了出来：“这是我跟老马唯一的儿子，也是我们唯一放不下的牵挂，他已经十六了，到了可以顶缺的年龄了……我想让他跟着你，陆大人。”

“你就是老马的儿子，马有志？”

陆凡明明比对方还小，但是一身黑色冠带衬托下，仿佛长了一辈，说不出来的威严和成熟。

“是的。”

“习武了吗？”

少年眼神犹豫了一下，摇头。

陆凡何等精明之人，提醒道：

“根据天南王朝律法，父母是公职人员，把自己所学武技传授给自己的子女，可以原谅，不获罪！”

马夫人闻言大喜：

“我儿子习武的，每天晚上都练。”

“那就好，到时候我跟县令大人说一声，直接顶老马的缺，毕竟，老马也是因为守护沣水县而牺牲，不会不答应的。”

陆凡一边说，一边看了左右的四位捕快一眼。

四人都是军屯出身的人，也有过照顾遗孀的时候，目光柔和。

“多谢陆大人！”

“多谢陆大人！”

“有志，快拜谢陆大人！”

马夫人激动得当场就要跪拜，被陆凡扶住。

反而是廖青、疤哥、周权三个人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陆大人的恩情，我们三兄弟叩谢！”

陆凡心中一动：

三人在老马牺牲后，仍旧照顾马夫人，就冲这一点，就知道是性情中人，重情重义。

“你们三人也是老马的老部下了吧？”

“跟了马大人有八年了！”

“我九年！”

“我七年。”

三人纷纷回答。

陆凡又问：

“老马死后，你们也没有了着落，将来有什么打算？”

“不知道。”

“事情发生得太快，县城里又……”

说到这里，疤哥、周全看了一眼陆凡身后的四张面孔，又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