匣子里装着满满当当数百张符纸。
簪星捡起一张,待看清楚时不由一怔:“替身符?”
“师妹,当初水患消解后,我做了很多这种符纸。想着要是有朝一日你要是回来,就把这些符纸送你。”他轻咳一声,“世事千变万化,多藏几张总没坏处。”
簪星愣了愣,这话是当年牧层霄送她替身符时,她对牧层霄所说,没想到他倒是记住了。
牧层霄惯来实在,簪星消失后,时时在心中后悔,如果多做些替身符,或许簪星还能有一线生机。这些年,不知不觉攒了满满一匣子,没想到这辈子居然还能有机会送出去。
顾白婴看了牧层霄一眼,不咸不淡地开口:“这么多替身符,咒谁啊?”
簪星把匣子收好,对牧层霄道:“别听他的,多谢师兄,这符对我很有用。”回头研究一下这符到底是如何做的,黑石城若是人人能有一张在手,或许治安会好上很多。
门冬小声道:“不过,你还叫他师兄吗?”他有些为难,“如今你是黑石城的魔尊,旁人都叫你小殿下......你现在,还算是我们太焱派弟子吗?”
簪星和太焱派的关系,还真是说不清。
簪星看向孟盈,玩笑地开口:“这得问问掌门人吧。”
孟盈闻言,忽然轻笑一声,她极少笑,自打簪星认识她起,就没见过孟盈露出笑容。孟盈摇了摇头:“不必拘泥于身份,你是黑石城的魔尊,也是我太焱派门中弟子。师妹,”她看着簪星,“只要我在太焱派一日,太焱派的大门便永远为你敞开。”
簪星一怔,从心底逐渐浮起一层柔软的感动来。仿佛在这飘荡的世间,倏然得了一方安稳的落脚之处。
她正要说话,那头赵麻衣已经适时地插进话来:“哎呀,怎么说得如此见外?日后簪星与七师弟结为道侣了,两边是亲家,自然还是一家人。有什么关系。”
簪星:“......”
她扭头去看顾白婴,顾白婴轻咳一声,目光看向别处,似是无声默认。
玄凌子忙端起桌上酒盏,趁热打铁道:“说得如此热闹,反正簪星现在已经回来了,日后的事日后再说呗。先喝一杯!”
丹心酒青碧幽幽,玄凌子大笑着举杯:“当年为师祝你们何必仰云梯,自能成羽翼。如今哪,徒儿们都长大了,个个都要下山行己道,不管如何,太焱派永远都是你们的家。为师就祝你们,飞蓬各自远,且尽手中杯!”
愿少年,纯真勇敢,初心不改。
愿人间,岁岁有情,晚星常在。
......
多罗台上宴席结束的时候,玄凌子是被人扛回去的。
他如今酒量越发不济,也不知是真醉了还是装的,喷着酒气走到顾白婴身边,拍着顾白婴的肩道:“婴婴啊,当年是师兄不对,只顾着心疼小簪星,没顾及你的感受。师兄给你道歉。”
顾白婴嫌弃地拨开他手:“别这么叫我。”
玄凌子哽咽:“我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能和师弟计较呢,是师兄的错......”他说着说着,还嚎啕起来。
顾白婴:“......”
他忍无可忍:“别哭了!”
田芳芳笑着搀起玄凌子:“我还是先送师父回去吧,他醉得不轻。”
“我也得回去了。”孟盈摇头,“宗门里还有一些事宜未处理。”做太焱派掌门,大抵比做黑石城城主要辛苦得多。
此时夜色已深,宴席上杯盘狼藉,众人便各自散去。
簪星与顾白婴回了妙空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