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胡说,”田芳芳塞了一个烤玉米在他嘴里:“怎么能这么诅咒小师叔呢?仔细想想,咱们这辈子能见到仙女的可能性还是有的。”
“七师叔修为确实很高,”牧层霄开口道:“今日一招就拿下谈天信,他尚且年少......”说到此处,语气有些不服输。
簪星很理解,毕竟顾白婴这么一个横空出世的新角色,都快把男主的主角光环抢光了。可原着世界怎么没给他使点绊子抹杀他呢?就因为他没有枭元珠?那现在把枭元珠抠出来还给牧层霄行不行,可这要怎么抠啊?
她正胡思乱想着,听到门冬又道:“那是自然,我师叔是青华仙子的血脉,自然继承了青华仙子的天赋,不可能不优秀。”
“那可不一定,”簪星拨了一下面前的海蛎壳:“有时候在光环下活着,是一件更辛苦的事。”
门冬:“什么意思?”
“就如你觉得,七师叔是青华仙子的儿子,所以做到最好是理所应当,做不到最好就是没有努力,岂不是活活给人套上枷锁?一个人只能成功不能失败,这样听着未免有些可怜。”她咬一口烤鱼,“人啊,努力修炼,费心闭关,可做好了,便全都被归于天赋。做不好,就会面对众人的指责,因为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你。”
小孩儿皱眉:“是因为我师叔优秀,别人才看着他的。而且被人关注,不是一件很值得骄傲的事吗?无人关注才可怜呢。”
“那好,”簪星笑道:“你见过顾白婴失败的时候吗?见过他流泪的模样吗?见过他软弱的一面吗?”
“你说的这些都不可能发生!”门冬气鼓鼓道:“我师叔才不会这样!”
“这就对了。”簪星笑了笑,“只要是人,就会有软弱伤心的时候,你没有看见,是因为你师叔将这一面藏起来了。正因为盯着他的人太多了,他就算想躲也没处躲。等你们都习惯了这般,他就算想当着别人的面流露出软弱的瞬间,都做不到了。”
“师弟,”她摸了摸门冬的脑袋:“你以后就会明白,光环的另一面,就是压力。”
门冬皱起鼻子,没有说话。
小摊前,少年停下脚步,手里提着装冰糖浆的木盒,站在凉棚的背面,目光落在说话人身上。
风从远处的海面吹过来,带起海水特有的潮湿咸味,凉棚里到处都是夜里出来玩乐的修士,一片熙熙攘攘中,唯有女子的话清晰地落在耳边。
分明是随口玩笑的戏言,却如一柄剑,准确地刺中他心底隐秘的土壤。
只要是人,就会有软弱伤心的时候。
他有过这种时候吗?或许是有的,但那太久远了,以至于他自己都忘了,也做不到了。
少年的身影在夜幕下,一瞬间竟显得格外寂寥。朱红的发带被月光淋过,如开到极致的花,韶丽得很。
而他的神情却很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