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回到家中,摘下了头纱,『露』出了棕褐『色』的头发和一双湛蓝的眼睛,他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身后一个年长些并且同样生着蓝眼睛的男子问他,“阿鸠,看到那个…孟…孟什么了?”
“她叫孟千古。”秦九禾接口道,秦朝晖的胡人侍君说起大兴的官话总是带着些不着调的口音,他重复道,“孟七故?你看到了,她怎么样?”
“她…”秦九禾想了半晌,终于道,“如果她要打我,我大概经不住一下吧。”
胡人侍君很是忧愁,他都有些后悔当初求秦朝晖给儿子找人家了,但如今尘埃落定,他再愁也没用。
孟千古面见了隆盛帝,两人也不知道聊了些什么,反正隆盛帝帝心大悦,大笔一挥,封她做了二品将军,封号虎威,赐了虎威将军府,将军府的府邸是现成的空宅,整修完,秦九禾也就要被送过去了。
侍君没有什么三叩九拜的大礼,一顶小轿抬进门,敬了高堂正夫一杯茶,就算是礼成了,将军府里没有高堂正夫,秦九禾便直接被送入了洞房。
秦九禾坐在床沿上听着外面吵吵嚷嚷的喧闹声,握着手腕上父亲清早给他戴上的编绳,父亲用胡语对他说,“我们这样的人,注定了一生艰辛,我能遇上你娘,已经是万幸,胜过了太多与我同样出生的人,阿鸠,你一定要学会忍,你…”他说着说着便哭了,而秦九禾被送入了小轿,抬进了将军府,最终坐到了这张铺着烟粉『色』锦被的床上。
秦九禾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些什么,又在期待些什么,小时候总被其他孩子杂种杂种地喊,他那个时候还不明白,自己的褐发蓝眸代表着什么,直到年纪渐长,他才知道自己的血统,就如父亲所说的那样,注定过得一生艰辛。他被无数媒人视作洪水猛兽,他被人喊了那么多年的“凶兽”郡主,有时候秦九禾想,或许他真的应该“凶”一些,才能对得起旁人给他的这个称呼,或许,才能过得不那么艰辛。
吱呀,门被推了开来,秦九禾手下哆嗦了一下,他听到那道女声把一个上前说吉祥话讨喜钱的喜爹给轰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了他和孟千古两个人。
孟千古几步上前,掀了在她看来碍事的盖头,床榻上坐着的男子果然如听说的那般,是个混血,他生着一头蓬松的褐『色』长发,看起来异常柔软,让人忍不住想去抚『摸』试一试触感,眉眼深邃,双眸湛蓝如汪洋,一样纯粹的『色』泽。
孟千古回想起了之前陈心年打听来关于这个青眸郡主的消息,没人要?老大难?孟千古心道,这狗娘养的皇都人眼光都是有多高哟,就这天仙似的宝贝,居然没人要?
秦九禾的视线正看过来,那如汪洋般的蓝眸随着他视线游走仿佛有波光在其中流转,简直能把人溺死。
孟千古咕咚一声咽了口口水,她觉得,今晚她大概是要死在这张床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