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趁人还没醒,先把衣服给换上。”
“她醒过来了怎么办?”
“谁管呀,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堂也拜了,亲也成了,她没处赖去。再说了,沧都九郡二十城,论富庶,我们皖城绝对排的上前三,池家又是皖城大户,能入赘池家,也算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要不是池家公子是个病秧子,我又要去宁家,这好事哪里轮得到她。”
“柳姐你说的是,池家那病秧子能活多久都说不好,肯定也继承不到多少家产,如今宁家公子也看上了你,宁家可比池家有钱,更何况宁家公子不知道胜过那病秧子多少倍,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
屋里一阵悉悉索索换衣服的声音,“柳姐,她脖子里带着的这块玉佩看起来是好货呐。怎么弄不下来?”
“时间不多了,你别管玉佩了,快点给她换衣服。”
好一番折腾,床上昏『迷』不醒的女人被穿上了一身大红喜服,给她换衣服的两个女人擦了把汗,其中一人对着床上哼了一声,“便宜你了。”
另一人『摸』了把喜服的料子,垂涎道,“这么好的事,就给她摊上了,柳姐其实我也可以顶替你…”
另外那人斜了她一眼,“就你这样的,拜了堂池家也得退货。我就算得找个顶替的,那也至少得生的人模狗样吧。”
“那是,那是,虽然和柳姐你比还是差远了。不过柳姐,这万一池家追究起来…”
“再过几天,我就是宁家的新姑『奶』『奶』了,池家能奈我何,再说了,池家也丢不起这人,那病秧子本来就嫁不出去,池家再要退货,以后怕是连这人模狗样的也找不着了,喏,就只能你这样子的凑合了。”
“话说回来,柳姐,这人你哪里找来的?”
“找?她自己倒在我家后门那儿。”
“我刚才给她换衣服的时候好像瞅着身上有些伤,不会是从山上滚下来的吧?”
“这你就别管了,我教你那些话,你记得怎么说?”
“记得记得,柳姐你病了吹不得风,嘴鼻得掩一掩,又站不稳脚,需要人搀着拜堂。”那女人扶着床上昏『迷』的女人起了身,“哎,还真沉。”
“你当心着点,把这事办好了,以后跟着我吃香喝辣的少不了你的。”
“放心吧柳姐,就交给我了。”
池家的庭院内高高挂着大红灯笼,红『色』喜字贴满了门窗,就在当天晚上,皖山山脉的各条山道上来来去去许多佩剑侍卫在搜寻着什么,一直到天亮才离开。
山道上负手站着一个眉目冷厉的年轻女人,若是柳化宣和此刻正扶着那昏『迷』女人拜堂的吴散看到,肯定会觉得惊讶,因为她和那昏『迷』不醒的女人生得肖似,一看就关系匪浅。
“大少,到处都找不到二少。”
侍卫们离开后,那冷厉女人才对自己身边的心腹道,“确定『药』已经下了?”
“是属下亲眼看着二少喝下去的。二少这次即便没死,也不会记得她自己究竟是谁了。”
“很好,我们回沧都。”
池家的新房内,昏『迷』不醒的女人动了动眼皮,好半响,抬起手『揉』了『揉』脑袋,慢慢从床上坐了起来,四下看了一圈,就见满目红『色』,大红锦被红罗帐,门窗家具上都贴着鲜红双喜字,镶金红烛燃着火,就连靠墙一张轮椅,都被系上了大红『色』的流苏。
女人抬起眼,床柱上挂着一只格外精致的八角宫灯,红木雕刻的架子,刺绣的灯面,细细端详来,竟连垂下的流苏结都是极为繁复的双喜结。女人看了一圈下来,又抬手去按脑袋,就在她抱着脑袋的时候,房门被推开,门外传来些许喧哗声,又像是被人给喝止了,好些个喜爹和小侍一起护着一个身着喜服的年轻男子进了门,男子看上去行动不便,一进门就被安置在了靠墙的轮椅上坐下。女人停下了抱脑袋的动作,有些奇怪地打量了进门的这些人一眼。
“好了好了,公子也泡好『药』浴了,剩下来的事就交给新姑『奶』『奶』了,大家都走了,都走了啊。”最年迈的喜爹将人都赶出了房,走在最后带上了门。
女人缓步走到男子的轮椅身后,又看了被紧紧关上的门一眼,一头雾水地『摸』了『摸』脑袋,她微微一低头,就看到了男子衣领处『露』出来的一截白皙脖颈,闻到了他身上飘散着的『药』味,大概是因为之前那喜爹说的刚泡过『药』浴的关系,肤『色』还有些许泛红,她咳嗽了一声,犹豫了会,还是开口道,“新婚之夜说这个可能有些奇怪,不过,你认得我吗?”
男子坐在轮椅上转过了头来,他的头发不是很黑,也许是身体不好营养不足的缘故,泛着棕黄『色』,皮肤特别白皙,一双狭长凤眼天生湿漉漉的,右眼眼角还长着一颗米粒大小的红『色』泪痣,这病美人似有若无回眸一眼看过来,女人怔了一怔,竟愣愣看着他一双眼睛忘了反应,直到听到他的声音才回过神来。
“我不认得你。”他的声音不大,飘乎乎的,倒是轻灵悦耳得很,“你是娘与爹亲为我挑选的妻主,今日之前,我不曾见过你。”
这下可好了,女人在心底苦笑了一声,模模糊糊的似乎能记起些什么,却又好像把最关键的事都给忘了,现在,她甚至连自己究竟是谁都想不起来。
男子又回过了头去,闷闷的声音半响才传来,“池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