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主,公子醒来后甚是想念您,老奴就先告退了。”老仆退到门外,白江豫缓步走了进来,乔云看着合上的房门不知该作何反应,他连跟前的女人是谁都不记得了,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想念。
“你怎么会知道?”
“知道什么?”乔云不解,白江豫走到他跟前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你是从哪里知道的?白马帮名字的由来。”
女人的眸『色』中多了一丝戾气,以她对乔云的了解,他早该吓得瑟缩了,可如今,他只是看了被她捏红的手腕一眼,“扭断了我的手,那个乔云也不可能死而复生。”
“你…”
“我真是想不明白,你这么做,究竟算是低看了他,还是高看了我?”
女人一双眼仍是死死盯着他,乔云这才发现她眸中全是血丝,倒像是伤极累极的样子。好半晌,她松开了他的手腕,合上眼将他紧紧抱住,“乔云,乔云…”
她的胳膊直将他勒得骨节生疼,乔云没有动,只是那么任由她抱着,好半晌,白江豫才松开了他,也没有再问他之前的问题,只是交代道,“庄里来了不少客人,没事的话别出院子。”
一直到白江豫离开后,乔云又开始呢喃那个名字那句话,不知道为什么,他对那个与他相同姓名的白马帮帮主,有种莫名其妙的熟悉与亲近感,他实在是对这个人好奇到了极点。
***
白江豫交代他不能离开院子,乔云自然不会照做。趁着老仆不在,他出了跨院,小侍们忙进忙出的也没空顾及到他,他循着下人们进出的方向,来到了白江豫招待客人的地方。
恨天庄的屋宅都高不过两层,这一栋虽然从外面看上去也是两层,实则却只有一层,门庭宽阔,飞檐霸气,和后面的跨院大不相同,小侍们从侧门端着茶水和各『色』点心瓜果进进出出,脚步凌『乱』,以至于乔云走近了里面也没有人发现。
“罗旷那老家伙在这个时候上穆家庄提亲,打的是什么主意路人皆知,穆庄主,只是你可想好了,就算你我,加上白庄主,三庄作保,这一次天峡之聚,她青帮也未必就那个能耐吞下白马帮。”
“乔云一死,白马帮已不足为惧。”
“话可不能怎么说,白马帮是死了帮主,可谁都知道,白马帮帮主虽是乔云,但它能有今日势力,是因为大漠第一刀客左泠沅。”
“左泠沅,是那个人称阎王座下一血刃的左手刀客?”
“没错,这一次白马帮来的人,正是左泠沅。”
屋内安静了一会,白江豫才开口道,“如果,能控制住左泠沅…”
“白庄主有办法?”
白江豫顿了些许时候,紧接着拍了一下手掌,应该有人从偏房走了进去,乔云听到了几道此起彼伏的惊呼声,紧接着就是穆钊的惊喝声,“乔云!”
乔云一怔,还没来得及作何反应,就听得白江豫又道,“穆庄主看仔细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小侍们已经不再进出,乔云没忍住,还是走向了敞开的侧门,屋内有五六个女人,要数白江豫最为年轻,其中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正围着一个年轻男子打着转。
男人正是祁郁,穿着一身灰褐『色』的劲装,就像是荒漠风沙的颜『色』,额上束着一根约莫有一指宽的黑『色』绶带,他微微侧转,乔云看到了他背后绑着的大刀,刀柄不过一手握的长度,刀面上隐隐有一些暗『色』的图案,锋利的刀刃折『射』着刺目的光芒,看到那把刀的瞬间,乔云觉得自己的心漏跳了几下。
中年女人看够了,对白江豫道,“像倒是像,只是细看来,还是很不相同,左泠沅能被糊弄过去?”
白江豫正要说话,一抬眼就看到乔云怔愣着站在门外,不禁微微蹙眉道,“你怎么出来了?”
乔云还沉浸在那把刀带给他的震撼中,直到白江豫叫了管家来将他带回西跨院他也没从中抽脱出来。
右手缓缓地收拢,紧握,挥划,仿佛都能看见眼前一闪而过的血光。
他看着自己的右手低喃,“你到底是谁?”
***
这天晚上,乔云睡得很不安稳,即便是睡着了,也仍在不断地翻着身,白日思绪烦『乱』,如今梦中,也是不得安生。
毫无章法的画面不间断地闪过,却又什么都抓不住,直到他听见了属于他自己的声音。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好极,这才是我大漠刀客该有的潇洒。”
“从今以后,我七煞堂,就改名叫白马帮了。”
“留下来吗?加入我白马帮。陪我将它发扬光大,我要让大漠的每一个刀客都知道这个名字。”
一幕幕的画面,一句句的话语,都从他口中说出。
梦中的乔云伸出了手掌,“一诺千金。”
对面那个看不清楚面容的女人与他手掌相击,声音清晰得仿佛不是在梦中,而是直接传到了耳中,“五岳为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