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手帕交总说葛云宥是棵歪到不能再歪的歪脖子树,是完全有道理的,关于葛云宥此人不太正常这件事,是全皇都除了淳于檀之外的所有人都愿意点头称是的。
葛云宥生得清癯瘦削,还很高,头发长至腰下,走起路来比猫还要悄无声息,身上穿的衣服除了灰『色』再没有第二之选,再加上那张面『色』暗沉没有任何生机的瘫脸,近乎石灰『色』的浅『色』瞳眸,手帕交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惊呼了一声,“这人比鬼还像鬼。”
据说,某一日,有一人上葛云宥的棺材铺子买棺材,进了门,四下张望没见到人,正要出声叫唤,葛云宥从一灰尘堆砌的阴暗角落里突然出现,满屋棺材,眨眼看去,那人以为棺材里爬了一只鬼出来,当场吓得『尿』裤子,大喊救命连爬带滚地逃了出去。
手帕交语重心长,“阿檀,你说我鬼压床吧,其实我一点分量都没有,也压不着你,最多就是分你半张空床,你这要是真嫁了她,那就是真真正正的每天晚上被鬼压床上了。”
淳于檀哼哼,“我乐意。”
六侧君给葛云宥的安排的位置紧挨着墙,墙上挂了一幅画,画的后面,藏着一张用来压邪的符咒。
淳于檀不知道他六爹爹是找谁去画了张符,不过这张符显然没有一点用处,因为手帕交飘到了葛云宥背后,在她脑袋后面比了两只角,还冲淳于檀咧了下鬼嘴。
淳于檀扑哧一声,笑得喷了嘴里的汤水,葛云宥那双石灰一样的瞳眸中闪过一道微不可见的亮光,没人看见,却不包括正在她头顶上的一只鬼。
有点意思,手帕交笑得不怀好意,飘回了淳于檀身边。
***
喜宴结束了,晚上,淳于檀和手帕交一人半张床排排躺着聊天。
“阿檀。”
“干嘛?”
“就这么看几眼你就满足了?”
“不满足我还能怎么样?”
“你说你平时那么顽劣,怎么一遇上葛云宥的事就胆小得和缩头乌龟没两样。”
“这叫情之所至,无以言表。”
“你就找借口吧你,像你现在这么拖下去,等葛云宥自个儿躺她卖的棺材里去了,你也别想和她双宿双栖。”
“呸呸呸,鬼话连篇。”
“我教你一招怎么样?”
“你还会这个?”
“哎,我当了几百年的鬼,什么没见过,就这点小事,不在话下。”
“真的?”
“真的,我以前就见一人对他喜欢的女人用过这招,最后人家欢欢喜喜入洞房了。”
“你说。”
“简而言之一句话,下『药』把人『迷』晕了弄到床上生米煮成熟饭要她负责。”
手帕交一口气说完,以他对淳于檀的了解,他绝对会跳起来,不过不是气的,而是喜的。
“我以前怎么没想到。”
***
想要下『药』,就得先套近乎,淳于檀挑了个天朗气清不用去学堂的午后,晃到了葛云宥的棺材铺子。
要了命了,这里面已经鬼满为患了吧。
他终于在一堆鬼当中找到了那个存在感和鬼差不多的女人。
双手背在身后绞了绞,“那个,我想订一副棺木。”
葛云宥抬起头来,言简意赅,“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