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润咔嘣嘎嘣嚼碎了糖晶片咽了下去,“其实钱是我拿的,我现在还给你们。”
掌柜的用一种很无奈地眼神看着他,那些钱怕是连他身上一件衣服也买不起,想起他那个绝非池中之物的妻主之前为了寻他大冬天满街跑得一身汗的样子,果然要娶这样的男子的女人,需要的勇气反正她是想象不出来。
“不是,我认真的,我只是想帮忙。”
之前只是为了那道菜,现在,他是真的不想看到这个冰糖一样的男子变得像糖浆一样颓废。食物会变馊变坏会失去原有的味道,他喜欢在人身上寻找食物的特质,因为那本该是不会改变的,但也只是本该。
他的皇帝舌可以尝出任何一种味道,却尝不出“人间百味”中的任何一味,萧则然说,“人间百味”,悲欢苦也许比『色』香味更重要,一道菜就是一段戏,由菜背后的人,用不可重复的真实人生,在演绎。需要来感受的,从来不单单是舌头。
夏清润又嘎嘣块糖晶片,在这些别人的人生之戏中,他终究只是个路人,什么忙也帮不上。
“阎昀呢?来了这么会也没见到她。”掌柜的转身去问尤时的父亲,年迈的男人伸手擦了擦眼角,“为了给阿时洗脱罪名,这些日子一直在外面奔波。”
他的情绪好像比之前她们来的时候更加低落,掌柜的还没反应过来,离久已经伸手按住了尤时父亲的肩膀,视线看着床上的人,“他究竟怎么了?说。”
她的声音太凶残,男人吓得一哆嗦,“大夫说,说他的脑袋撞坏了些什么,阿时可能以后都走不了路了。”
“可能是什么意思?”
“就,就是有可能的意思。”
掌柜的架住了离久把她拖到了院子里,“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谁都不想发生这样的事。”
“掌柜的。”
“什么?”
“我要告假。”
“你想做什么?”
“他父亲年纪大了,顾不上许多,我留下来照顾他。”
“离久,你是不是忘了件事,尤时喜欢的是阎昀,他的未婚妻主是阎昀。”
“无关这些,当初,是他让我走出来的,我要帮他站起来。”
“离久。”掌柜的叹气,“你是不是想说,如果不是他,就没有现在的你,所以,即便是你的命,也可以给他?”
“是。”
***
手札有厚厚一册,摊开的那一页上写着一列字,走油冰糖肘子。
制作方法完全空白,夏清润一手撑着下巴,提笔在下面划拉了几下,写下了一个痴字。
他推开窗户,从饭庄的二楼看下去,远远看到萧则然正在走回来,却突然在半路被人给拦住,他腾腾腾下楼跑了出去。
“然姐姐。”夏清润挤着他的胖身子挤到了她跟前,“你怎么了?”
“这几位觉得丢钱一事我这个外乡人嫌疑很大,我得去衙门走一趟。”她『揉』了『揉』夏清润的脸,“我去去就回,不许『乱』吃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