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老大带着一众小弟下山砸场子去了。
林郎对于这种生意一向都是最满意不过的,随便抄点家伙砸坏点物什,把人吓吓走顺便打晕几个伙计钱财就来了,运气好点说不定被砸的那家还会反过来再出钱让他们去砸一开始给钱的那家,钱拿双份,有来有往,正所谓公平交易,童叟无欺。
不过这一回出钱的,居然是天璧镇有头有脸的大户成家的大少『奶』『奶』,当时上山来两仆人哆哆嗦嗦说来意的时候,林郎倒还小小地惊讶了一下,不过等知道了缘由,也就不觉得有什么奇怪了。说白了,就是成家大少爷流连烟花之地彻夜不归,还花钱包下了某个红牌,大少『奶』『奶』妒火丛生,打算寻人去那家『妓』︳院砸场子,一番比对,决心下狠手,非好好教训那对贱人狗男女一顿不可,于是乎,找上了熊窝。
胖个儿听得唏嘘不已,“这就是由爱生恨啊。”
林郎赏了他一个白眼。
熊老大从来不管这些恩怨情仇,他只负责刚进门的气场压制,该吓跑的吓跑,吓晕的吓晕,屁滚『尿』流的屁滚『尿』流,随后就坐在一边大吃大喝,由一众小弟进行后续砸场工作。
这回也不例外,熊弥和一干小弟雄纠纠气昂昂地来到那家名为春满楼的『妓』︳院门前,和以往一样,他是最先进门挑场子的。
可熊老大今天忘了一件事。
他的胡子已经没了,脸上干干净净的,连原本一头『乱』糟糟的熊『毛』也刚被整理地服服帖帖。
于是他这一进门,照以往本该被吓得哭天喊地的老鸨和姑娘们,各个都眼放绿光一样盯着他。
“看什么看?”熊弥双眼一瞪,照以往,早该吓得这些女人腿软晕过去了,可这次,那双微微挑高的凤眸这么一抬一瞪,连带着眉梢一同扬起的完美弧度,那群女人就差没有扑过来了,不过也差不多了。
“这位爷好面生,是第一次来我们春满楼吗?”
熊弥怎么也想不通这些女人的胆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一股刺鼻的香风突然迎面袭来,他心内一惊,难道她们也都是好手,所以才有恃无恐,这是『迷』『药』还是软筋散?
他一个闪身,抄起手边一张椅子,啪得一声下去,附近两张桌子一起被砸成了碎片,四下裂开,吓得附近的女人呀呀『乱』叫,逃得逃躲得躲,全都缩在了一边。熊弥松了口气,还好还好,不是『迷』『药』也不是软筋散,他的力气还在。
“老子在砸场,不想死的就闪开,想死的尽管到老子拳头底下来。”
『妓』院里的男人除了寻欢客就只有龟奴,各个贪生怕死哪里敢来惹他,外面一众小弟听见开砸声,一拥而入,熊弥好整以暇地坐了下来,林郎走到他身后,“大哥,今天似乎有一点久。”
“嗯,让小弟们注意点,这些女人胆子比以往的要大。”
林郎看着缩在边上瑟瑟发抖的人,还有从楼上房间里探出脑袋又缩回去锁门的,愣是没看出来哪里胆子大了?
除了他们熊窝那位气场强大的新上任压寨夫人,他还真没见过哪个女人第一眼见到大哥可以无动于衷视若无睹手不软腿不抖语调正常的。大哥那胡子拉杂的形象还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等会…
林郎终于反应过来,看了熊弥的脸一眼,暗自叹气,他知道这些女人这次为什么胆子变大了。
不过林郎没说出来,一抬眼,正看到胖个儿一边砸着椅子一边斜着眼偷觑那些衣衫单薄的『妓』︳女,他眉头微皱走了过去,留下熊弥一个人坐着。
***
春满楼一楼的大堂已经成了破烂堆,该砸的都砸的差不多了,熊老大甚是满意,正要起身,又是一股香风从背后靠近,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娇滴滴的嗓音半撒娇半抱怨地在耳边响起,“这位爷何必动粗,让小月来伺候你,可好?”
胖个儿一脸馋涎地盯着那个将胳膊缠上熊弥脖子的女人,这可是头牌,花魁,果然长得…他还没来得及想出形容词来,肥腰就挨了一拐子,瘦高个儿冷着脸低头看着他。
“老二,你干什么挡着我?”
“那边还有张桌子,去砸了。”
“哦。”
那花魁整个人都趴在了熊弥背上,“爷。”一只手爬上了那张俊脸,一张嘴将唇印印在了熊弥的衣服上。
熊老大觉得好像有只蟑螂爬上了自己的身子,一抖一挥手,那花魁摔飞了出去,“呀。”的一声摔倒在地上,一脸哀怨地看过来。
熊弥没再去管她,扬声叫过一众小弟,“下面砸得差不多了,现在上去把人揪出来揍一顿。”
“大哥,人在哪里?”
“老子怎么会知道,一间间找。”
一群人呼啦啦地跑上了楼,在楼梯上铺的红毯上留下一路脏兮兮的脚印,那老鸨终于受不了地晕了过去,本来还以为已经结束了,居然还要去二楼祸害。
小弟们踢开了房门,将躲在床上的男人揪出来就问,“是不是成文?”
“不,不是,我不姓成。”
于是挨一个拳头被丢回床上,小弟们换下一间,等到所有房间都看下来,小弟们跑出来站在楼梯上报告,“大哥,没有姓成的。”
熊弥老大不爽,揍不到姓成的,就拿不到全款,那岂不是改天还得再来一趟。他扭头问林郎,“你没问清楚吗?”
“那大少『奶』『奶』说姓成的今日会来,大概他有什么事没来吧。”
“白来一趟。”熊老大一挥手,“收工。”
***
“夫人。”
宁浅从书案后走出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别提了,要揍得人没找到,白浪费老子时间。”熊弥泄气地一屁股在她站起的椅子上坐下,随手『乱』翻着她刚刚在写的簿子,“这是账簿吗?怎么这么奇怪?”
“你看得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