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苏烈睁开了眼,那个说自己叫布衣却明显是个假名字的少年趴在她身边睡的正香,脑袋歪过来朝着她的一面侧趴着,脸蛋被压得有些嘟起,被子踢了大半,裤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那歪歪斜斜的睡姿挤掉了一半,『露』出了那白嫩的小屁股瓣。
苏烈摇了摇头,忍不住伸手拍了他那小屁股一下,他咕哝着翻了个身,她坐起了身下床穿衣服,一回头,他已经睡眼惺忪地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冲她『迷』『迷』蒙蒙地一笑,“姐姐,早。”
“你也早,小祖宗。”苏烈拉过内衫的衣带正要系上,他突然探过身子,朝她张开双手,她一笑,把他按回了被子里,“你不用跟着我起来,接着睡吧。”
他一把抱住了她的胳膊,“那我要是饿了呢?”
“我会给你做好饭留在锅里,自己盛了吃。”
“那你去哪里?”
“赚米钱给你做饭吃,来了,手放开。”
他紧紧抱着她的胳膊摇头不肯撒手,嘴一瘪,“姐姐,这里除了你我谁都不认识,路也不认得,你把我丢在这里我会怕。”
苏烈用另一只手搔了搔头,“你可以去问那只笑面虎。”
“不要。”他还在摇头,“姐姐,我跟你一起去好不好?我保证不打扰你干活。”他腾出一只手来伸出小指,“我保证。”
苏烈决定将临走时苏然那嘲弄的笑容无视到底。
她绝对不是对他心软得没了原则,当然不可能,她只是觉得他初来乍到,她确实有这个责任带着他,仅此而已。
她绝对不是因为这小家伙抱在怀里太舒服而想把他带在身边,她只是…苏烈,你可以打住了。
布衣坐在在马背上打了个哈欠,“姐姐。”
“什么?”
“你为什么要叫黑燕?你喜欢燕子吗?”
“这是为了表示,我能赶上燕子的速度。”
“我才不信,难不成你还能飞?”布衣撇着嘴,突然腰际一紧被人扣住,他还没得及出声表示一下惊讶,她已经抱着他离了马背。
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长发刮过耳际,带来飞一样的感觉,她单手勾住树干绕了个弯,腾空而起,却在半空突然刹住,爬梯一样顺势滑落,正好落回疾驰而来的马背上。
“信不信了?”
他抱着她的胳膊,“姐姐。”
“嗯?”
“我们别骑马了好不好?你比马快多了,我想骑你。”
“…晚上再说。”
“可我…”他还要争辩,苏烈突然吁得一声勒马停了下来,抱着他翻身下来,将马拴在了一边马桩上,进了官道边清闲的茶肆。
茶肆里的人寥寥无几,苏烈踢开椅子坐了下来,要了壶清茶,拿起桌上倒扣的茶杯悠悠闲闲地喝起茶来。
“姐姐,你在做什么?”
“等人。”
“等什么人?”
“送镖的队伍。”
“然后呢?”
“我帮她们送货,省了她们以后的路。”
“那她们知道吗?”
“当然不知道。”
“姐姐,你劫镖…”苏烈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别嚷,我在赚米钱养活你。”
他晃着脑袋想要挣开她的手,耳中突然听见远处有大片马蹄声席卷而来。他眉梢轻扬,苏烈果然松开了手,只是伸指在唇边冲他做了个嘘声的动作。
***
“总镖头,前面有个茶肆,我们人疲马乏,歇下喝口水再走吧。”
“也好。”陈鎏点了点头,看向身后跟着的镖师,“你们分两拨进去休息,留下的看着货。”
几个人进了茶肆,坐了两桌,陈鎏四下看了一眼,邻座只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她有些奇怪怎么一个少年会独自出现在这里,倒也没多想,茶水上来喝了一半,那少年突然捂着肚子连连呻|『吟』,“哎哟我肚子好痛,这茶水是不是有问题,唉哟,好痛。”
陈鎏心中一凛,猛地伸手打翻了桌上的茶水,倒是没有异样,她警觉地站起了身,“我看我们还是早点走得好。”
“可是总镖头,就算人撑得住马也都渴了,我们赶了这么久的路,还是歇一下吧。”
陈鎏没作声,算是默许了,只不过离开茶肆走到了装货的马车后面,打开了其中一个箱子,看到了才算放心下来,她停顿了片刻,出来看向守在马车前的人,“你们也去喝口水吧,换里头的人出来。”
陈鎏牵着马匹,都拴到了马槽前去喂水,就在那两拨人交换的空隙间,有一道影子悄无声息地进了马车,车帘晃动,若是有人注意到,肯定会忍不住怀疑是不是自己花了眼。
陈鎏拴完了马,刚站直身子,突然那茶肆里传出来了一道凄厉的叫声,听起来那声音的主人好不惧怕的样子,她脑门轰得一声,又想去看镖,不过还没动身,眼前就呼啸而过一道人影,再去细看,那爬上了椅子不住跳脚的少年身前,不知道什么时候身边多了一个黑衣女人。
“怎么了?”
“有蟑螂。”
苏烈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什么?”
“蟑螂,桌子底下,有一只大蟑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