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小子,再口没遮拦,我下次都不带你了。”八王君气得想打人,自己却也笑了开来。
孝绒终于发现,这些主君公子压根没有他想象中那么高高在上,除了有几个似乎不太客气,不爱搭理人,有几个用眼角斜他,其他都还是很好说话的,尤其是那个徐家主君,七王世子,不过上次去徐家他好像没见过。
“世子,你是刚成亲吗?”
“是啊,半个月前,穆相还参加我们的喜宴的。”
孝绒又忍不住低下了头,这种正式场合,只有正君才有资格同往的,他果然是不能一直陪在她身边的。
“你怎么了?”
“我好羡慕你。”
那世子突然笑了起来,“天,天,我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了,你居然羡慕我,羡慕我什么?”
“你可以做你妻主的正君。”
那世子不住摇头,“是我该羡慕你才对。”
孝绒大『惑』不解,那世子拍拍他的肩膀,“也许你没有得到这些名分,但是穆相只有你一个,而且,你知道我那妻主告诉我什么。”
“什么?”
那世子一笑,把那天穆桔清那段打狗撵鸡的话告诉了他,孝绒张大了嘴,“她,她是这么说的?”
“所以说,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我那妻主,好吧,她对我也算好了,不过在我之前,她就有了两房侍君了,一个姓王,一个姓什么来着,哎呀,我给忘了。”
那八王君听着两人说话,“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侍君的名字都能给忘了,好好当着点心。”
他们接下来开始聊关于妻主新欢的事,孝绒没顾得上去听,他一直想着穆桔清,突然好想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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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主,到遛马的时辰了。”
“是差不多了,你们去请那些主君公子移步东苑。”
“是。”
一行人换了地方,孝绒没见过这么大群的马匹一起跑出来,所以走得慢了点,想看一看,他们正要转到东苑的空草场上面去,那群马也被放了出去,撒着欢根本没人能拦得住,成群地奔跑在大片草场上,甚是壮观,孝绒看得欣喜,正要转身和他们一起上东苑。
身后传来牧场场主的讶异声,“怎么回事,草场上怎么还有人,你们没清场吗?”
“清了啊?”那工人也很奇怪,定睛看去,真的有两个人骑着两骑马在上面,“这下完了。”
孝绒回头凝神看去,一看之下,只觉得浑身的血都凉透了,像是被泡入了深井水,心跳到了嗓子眼里,“大人。”
那世子走在他旁边,一把死拽住他,“你不要命了。”
“大人,是大人啊。”
穆桔清和逐风的身影被成群结队的马群挡住,再也看不见,孝绒一把挣开那世子的手,朝草场跑了过去。
为什么,他刚刚知晓她心意的时候,她却会遇上这样的事,她会来这里,一定是来找他的,如果她有什么事,他会恨得想把自己千刀万剐。
他刚冲到了那块草场的边上,一道身影突然从那马群中拔地而起,踏着马背朝他飞身而来,他凝神细看,才发现是逐风托着穆桔清在过来。
他拍了拍胸口,怎么忘了,她那两个护卫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她的头发『乱』了,衣服脏了,虽然被逐风托着身子,身上还是难以避免地沾上了马粪,她在咬牙,“靳孝绒,我要禁你的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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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相府的天自然是穆相穆大人,不过穆相府的天外天却是主君大人,管外管内管穆相,十足一个百管管家公,不过这天,主君大人什么都管不了,他躺在床上,满头大汗,嘴里撕扯着布条,还是发出声嘶力竭的惨叫声。
穆桔清这天没去上朝,她在房门外兜圈子,“不是才七个月,七个月吗?怎么会生,怎么会生?”
太医已经派人去请了,可是还在路上,那些个产公跑进跑出,身上沾着血,看得她几乎要眼晕倒下去。
“大人,里面脏,你不能进去。”
“滚开。”
穆桔清停在了房门口,一只手挡住了她的身子,“我来看看。”
杨枝走了进去,关上房门把穆桔清关在了门外,“清儿,我是过来人,知道怎么做,你放心。”
穆桔清机械地点头。
一个多时辰后,房里传来了孩子的啼哭声,穆桔清用锦帕抹着汗,顺便悄悄按了下眼角。
“清儿,看看,是个女儿。”杨枝抱着孩子出来,他满脸欣喜,一向弯着的佝偻驼背也似乎挺起了不少。
“谢谢,爹。”她接过了孩子,径直走进了房,留下杨枝一个人发着呆,突然像孩子一样哭了起来,这一声,这一声,他等了二十多年的爹,今天,终于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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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绒闭着眼,隐隐约约听到穆桔清的声音,还有孩子的哭声,他下意识地伸出双手,一个软软的身子落在他怀里,他『露』出满足的笑容,是他的宝宝,他和穆桔清的宝宝。
“大人,孩子取名了吗?”
“取了。”
孝绒睁不开眼,心里也在好奇,她取了什么名字,怎么都没有告诉他?
“叫穆宠。”
“不行,这什么名字啊。”孝绒猛地用力睁开眼,怀里婴儿的脸还皱巴巴的,他看着孩子的娘亲,“不行,不行,不要这个名字。”
“开个玩笑,她叫穆缘。”
孝绒缓了一会,慢慢回过气来,穆桔清坐在他床头,宝宝睡着了,房里的人都走光了。穆桔清把宝宝放到小摇篮里,坐回床边,“知道我为什么给她取名缘吗?”
“不知道。”孝绒摇头,眼神还看着摇篮里的宝宝,呆呆傻傻的样子取悦了穆桔清,她抱过他的脑袋亲了一下,“因为我一开始会带你回来,是因为护国寺了尘大师的一句话。”
“什么?”
“她说我命中注定的贵人天生有着帮妻运。”
“我有?”
穆桔清指了指他鼻尖的小痣,“这里,可是大大的帮妻运。”
孝绒啐了她一下,“就因为这样,那我要不长这颗痣,我们岂不是永远都碰不到了。”
“所以说,缘分天定,你躲都躲不开。”她叹了口气,“不过,我还是做了件蠢事,我早该娶了你的。”
“不怪你,以我的出身,你觉得我做不来也正常。”
“我可不是觉得你做不来,你既然当得了我穆府的管家,怎么会做不了我的主君,我是不想给你这么多附带的担子。”
孝绒笑道,“这又不是什么担子,我也没多干什么事,和那些主君相处也挺有意思啊,不然我也交不到那个好朋友。”
提到那个七王世子,穆桔清忍不住摇头,“我实在怕他把你带坏。”
“那带坏了你还要我吗?”
“要,不要不行啊。”她低头咬着他的鼻尖,孝绒扭着头躲开,她叹气道,“我现在的洁癖好了不少,倒是养成了另一种怪癖。”
“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我早晨起来看不见口水印,心里会难受。”
孝绒愣了一下,终于忍不住笑倒在她怀里,笑得岔了气,穆桔清拍着他的背,“你悠着点,刚生产完的身子,还是早产的。”
他笑出了眼泪,“可,可怜的妻主,你,你…”
她封住了他的唇瓣,孝绒搂住了她的脖子,她贴着他暖暖的双唇碾转,轻声的话语一丝丝溢出,“不管你是我的主君也好,什么都好,在我心里,你都是我最爱的小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