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的身躯似乎因为太过呼吸急促而微微颤抖。
“不松。”唐柔在他耳边说。
她紧紧地勾着人鱼的脖子,甚至因为害怕被他推开,将两只手抓他颈后交扣着握在一起,像一个固执的人形挂件。
“我做错了事,不能再错一次。”
那双铂银色的眼眸将爱意深深隐藏,露出漠然,审视,和失望。
与之前看她的眼神不一样。
唐柔闭着眼睛,埋着头,假装看不见,小声地喃喃。
“我很晕,不要推开我。”
沉默了良久,他又说,“松开。”
“不松。”她像在无理取闹,声音里带着很少有过的任性。
“而且,如果你真想推开我,早就推开了,反正以你的力气,推开我轻而易举。”
唐柔说着,凑到他耳边轻轻地问,“但是你没有,为什么?”
她太可恨了。
人鱼眼尾泛红,额角手背绷起了清晰狭长的筋线,手抓在床边,紧握又松开,坚固的木桩顷刻间化成了齑粉,足以证明他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忍耐住心底压抑的风暴。
他的血液流速变得飞快。
女孩那一声声略带得意的笃定,又无限温柔的声调,让他生起难以抑制的强烈占有欲,想将她紧紧地禁锢在怀里,轻吻她的发丝,暴露出沉醉又浓烈的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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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亲吻她的额头,质问她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将他扔下。
他愠怒,却又狠不下心。
想推开,手碰到她的肩膀,感受到她的体温,就瞬间失去了意志力。
他厌恶这样的自己。
窗外的海浪像吓唬她一样,汹涌地拍打着礁岩,像是要掀起滔天巨浪淹没这座小小的木屋。
可却伤不到她分毫。
唐柔闭着眼睛趴在他肩膀上,用下巴蹭了蹭他湿润冰凉的皮肤,声线又柔又轻地说,“别生我的气了,我知道错了,能不要走吗?”
人鱼抬起手,还没碰到她,就听到她在耳边念。
“好晕啊,毒蘑菇好可怕,我要昏倒了,别推我。”
唐柔感觉自己像骗心软小姑娘的油腻的大叔,但……好像挺有用的。
撑着她肩膀的手一直没用力,有几分犹豫不决的意思。
唐柔抬手抚摸上他的背,像在安抚,一下一下,轻轻拂过他裸露的脊骨。
“别生气了。”
她的呢喃中带着轻微的鼻音,因为中毒余韵拖长了尾音。
“要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吧,哪怕犯了错,也不能一下就判我死刑吧?”
人鱼眸底沉淀着隐晦的深沉情绪,他强自克制着情绪,精致俊美的面庞添上了一丝阴沉的妖异感。
这种感觉极为陌生m从没有人摸过他的背。
更不会有人敢自寻死路碰触他的身体。
唯一这样大胆的,只有她,给他治伤那次,和现在。
人鱼面上平静无波,手指却再一次悄然收紧。
唐柔没有撒过娇,现在的行为像在挑战不可能,除了死命地抱着他不停念着,“头好晕,我要昏倒了。”之外,不知道该做什么。
她整个人都挂到了他身上,像个粘人的口香糖。
她没有撒谎,头的确很晕,唐柔感觉自己的大脑像被扔进洗衣机里搅过,不但进了水还搅成了浆糊。
毒蘑菇比假酒还可怕。
她瘫成一团泥,贴着人鱼的胸膛,清清浅浅的呼吸,感觉又快昏睡过去。
可手指仍旧在他颈后交扣着,生怕一觉醒来他就不在了。
没想到,那双手环住了她的腰。
把这场推拒变成了一个货真价实的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