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魂”尤利有些惊讶的看着温酒,而轩辕即墨则是诧异的看着自家的夫人,想来自己有时间是得回去一趟,查查小家伙的来历了。
“嗯,神魂。”温酒点了点头“司巫确实是神魂,只是受了诅咒罢了。”司巫周身拿圈淡红色的咒文就是最好的证明,不过找不到下诅咒的人,即便是温酒也不知道这是何诅咒,因为神魂本就不是温酒可侵入查探的。
“那我怎么样才能看到阿巫”抿了抿嘴的尤利退后一步道“如果是因为诅咒,那能不能解”
满意的看着迅速冷静了下来的尤利,温酒嘴角的弧度稍稍加深了些,朝着尤利的眼睛打了个法诀道“偏头,看,你的阿巫不就是在你身边吗”
将信将疑的尤利忍不住的闭上眼,颤抖着睫毛朝旁边望去,他真的是怕了,他怕阿巫真的又会像从前一样,一声不吭的从自己的人生中消失。
“败家子”突然一声怒吼,直接把尤利的魂儿都吓得一颤,随即心肝一疼,猛地睁开眼,布满了血丝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眼前一点样子都没有变的阿巫,忍不住的颤抖的伸手朝那张陪伴着自己长大的精致的脸蛋摸去。
“阿巫,你知道吗我好想你”此时的尤利好似一个被抛弃了的孩子一样,脆弱到阿巫心疼,这是她一手教大的孩子,可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一天尤利醒来后会直接从自己的身体里穿了过去。
明明自己就在他眼前,可是他却一个劲的朝外面喊着阿巫、阿巫。自己却只能一个劲的跟在尤利身后一声一声的应着,她眼睁睁的看着尤利的眼神由兴奋变为焦急,再由焦急变为绝望、忿恨、诡谲。
神色复杂的司巫一时竟不想追究这个自己看着长大后又长歪的孩子,怔愣间,司巫忽然瞪大了眼睛,惊诧的垂眸看向和自己触碰到的手掌,张了张嘴,抬头看了看比自己长得比自己还要高了的尤利,又看了看两人终于能够碰见了的肢体。
猛地兴奋的大喊道“小鱿鱼,你看,你看,你能碰到我了,小鱿鱼,你看到没有。”
“嗯。”喉结微微滑动的尤利看着明明脸色惨白,那双如黑曜石一般的眼睛却永远闪烁着令人向往的光芒,发自内心的笑了笑道“我成族长了,阿巫。”
“你是不是傻啊”司巫朝尤利直接翻了个白眼道“你没听人家说,我一直在你身边吗真是的,还有,我司巫教出来的孩子,肯定得是最优秀的啊,你要不当上族长,我肯定早走了。”
“嗯,幸好”幸好我当上了,幸好,幸好,幸好你没走。轻轻笑了一声的尤利猛地将洋溢着笑容的司巫抱在怀里,将自己那张妖冶的俊脸狠狠的埋在了司巫的脖颈处,一双通红的眼睛终于忍不住的流下了晶莹剔透的液体。
尤利是私生子,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子,是那些家族中地位最低下的私生子,可是他的母亲却打着为他好的名义,将三岁的他送入了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自己却收拾收拾重新找了个男人。
三岁的尤利什么都不懂,他不懂为什么那些人不给自己饭吃,还要打自己,他不懂为什么自己要顶着鸡蛋,让那些人用黑乎乎的洞口抵住自己的脑袋后,却最终打在了鸡蛋上面。
在费德昂家族,强者为尊,他的父亲根本不缺儿子,因为那个男人的情妇全世界都是,而他尤利只不过是那些嫡子们无聊时的玩物而已,哦不,可能还是他们锻炼自己的踏脚石。
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的时间内,什么都不懂的尤利紧紧用那一个月的时间,变成了一个可以笑着看着仆人在自己眼前睁着眼死去,可以吃着馊了的饭菜,可以拿着枪一枪打爆了欺负他的仆人的头。
可是枪不是个好东西,本就营养不良的尤利能费力开一枪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偏偏那时候的枪的后坐力往往不是现在的手枪能够比拟的,杀了那些欺辱他的人,尤利的两条手臂也差不多费了。
抱着错位了手臂,三岁多的尤利与满屋子的死人一样,闻着血腥味,躺在了地上,那时候的尤利想着要是自己这个时候也死了该多好,那样就不会挨饿了,不会被打了。
可是尤利没死,阿巫救了她,阿巫是被血液唤醒的,这是阿巫告诉他的,阿巫告诉他,她叫司巫,已经睡了很久很久了,可是今天却醒来了,醒来之后便只看到了尤利还活着。
然后阿巫将尤利救了下来,阿巫有一双能让人看到希望的眼睛,亮亮的,不像自己,是灰蓝色,就像蒙了一层灰尘一样,一点都不好看。
后来长大了点的尤利,知道了阿巫和他不一样,阿巫不是人,她是鬼,但是阿巫却是好鬼,那些打他的时候,阿巫会吓唬他们,阿巫会给他偷饭吃,阿巫永远都是笑着的,阿巫,他的阿巫,教他权谋,教他何为贵族,教他怎样才能不让人欺负。
阿巫总是夸他聪明,可是人都是贪心的,得到了权势的尤利很想碰碰他的阿巫,所以他听信那些神父的话,与阿巫结了姻缘,可是那时候阿巫却不见了,他能见着时间所有的鬼,却再也见不到阿巫了,所有人都没有见过阿巫。
他们说是自己有精神病,阿巫是自己幻想出来的,尤利愤怒了,甚至可以说疯了,他杀了好多人,那些神父全被他杀了,那些挡在自己道路上的嫡子与父亲,尤利一个也没放过,他要当上族长的位置,才没有人能质疑他,他说他的阿巫存在过,那所有人必须说自己的阿巫存在过。
可是后来尤利发现了,他发现自己的真的疯了,他和他的父亲一样,喜欢血液的味道,那种味道和他第一次杀人时躺在地上闻到的味道一模一样,甜腻腻的,总能让人无比的兴奋。
可是尤利又怕,怕他的阿巫讨厌这样的他,因此道上人皆说他性格诡谲多变,说他是个疯子,却所有人也知道,这个疯子一直在倾尽所有在找一个人,一个叫阿巫的东方女人。
大大咧咧的司巫感受着脖颈间的湿润,忍不住的眼角抽搐的拍了拍已经比自己高出一个多头的尤利直接道“喂,小子,差不多得了啊,我还想问你呢,你刚刚是不是想参与到那个叫什么帕斯的那个事情中去。”
“嗯。”再也不想对司巫有任何隐瞒的尤利闷闷的应了声,因为他实在是怕了,他唯一一次向阿巫隐瞒阴魂,却是让阿巫离开了自己。
“什么”司巫顿时一巴掌拍在了尤利背上,忍不住暗骂一声,硬死了,我靠,还好老子是灵魂状态,要不然死疼的不是自己吗甩掉脑海中不是正事的想法,司巫认真的看了看朝自己微笑的温酒道“臭小子,我说你不准插手这件事,听到没有。”
“嗯,听阿巫的。”哭过之后才反应过来客厅中可是坐了许多人的尤利一点也不想把头抬起来,怎么说自己现在已经是一方当家了,在这些下属面前掉豆子多么丢人啊,要是只有阿巫就好了。
自己养大的人,司巫怎么可能猜不到尤利的想法,说实话,当初看着尤利疯狂杀人的那段时间,司巫可没少坐在尤利身上狂打狂踹的,自己是真想走的,可是一看到那个臭小子一到晚上就把自己灌醉后躺在自己第一次捡到他的地方。
一遍一遍的叫着阿巫,司巫就心疼了,心疼得不得了,还能怎么办,自己养大的孩子,自己也舍不得,所以待着呗,熬着呗,看不下去了就打呗,打不痛就拿东西砸呗,只是这臭小子警惕心越来越高了,自己砸的东西却是每一次都被完好的躲了过去。
其实司巫若真想砸怎么会砸不到,尤利的弯刀是司巫给的,尤利的武功是司巫教的,尤利的权谋是司巫授的,即便青出于蓝胜于蓝,但是活了不知几千年的司巫,怎么可能没办法制住尤利,只是她不想,她也心疼罢了。
心底轻轻叹息一声的司巫,想也没想的直接拖着尤利坐在了温酒对面的沙发上,没办法,她是魂也会累的,何况这臭小子像吃了饲料一样,一长长那么高,自己仰头看着都难受,何况这人都快把自己弯成了直角,说到底还是舍不得这人累着呗。
和温酒一样,司巫有一双黑色的瞳仁,只不过稍稍比温酒要浅一些,是华夏正统的深棕色,仔细看时,不得不说,司巫的眼睛的确能让人看到希望,星星点点的光亮,将那双眸子点缀得活灵活现的,说是活人怕是没人不信。
只是那双眼睛不知道为什么,麦臻等人却是觉得有些熟悉,那样莫名的熟悉感让几人都忍不住的朝温酒的眼睛看了过去,没错,就是一样的眼睛,大大的猫眼,笑起来完成月牙儿一般。
不过,若说司巫的眼睛能看到希望,那温酒的眼睛却是能让人看到绝望,黝黑如地狱寒潭一样,一眼望去没有一丝光亮透过,是一双能让人深陷其中不得逃脱的令人绝望的眼睛。
显然昨日温酒就发现了司巫与自己的相似之处,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司巫,温酒微笑着慢条斯理的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道“昨日看见就觉得有些相像,今天一看,又是一点也不像,你觉得呢”
“我觉得”司巫默默的朝天花板看了看后,望着温酒道“我觉得你们俩夫妻都不是什么好人。”说完还朝轩辕即墨翻了个白眼,别以为她没看见这个男人直接用灵气对付尤利。
得了白眼的轩辕即墨不可置否的耸了耸肩道“他对我夫人有杀意。”
噗嗤一声笑出了声的麦臻忍不住的朝司巫竖了个拇指道“你说得没错,他们两的确没有一个是好人,但是”麦臻眼神突然一冷,盯着尤利道“如果下次他再对我家主母有不该有的心思,我们肯定会杀了他。”
“你敢”司巫也是个暴脾气,一身鬼气立马朝麦臻席卷而去,岂料温酒直接挥手大散了那团直接可以要了一人性命的鬼气,大大的猫眼微微眯了眯道“你想杀他司巫”
“抱歉。”司巫闭了闭眼,等眼里恢复清明后直接道“我忘记我现在是鬼了。”说实话即便死了上千年或许更久,但是司巫还是不习惯自己的这个身份,虽然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死的了。
“那要不要我替你记忆记忆”温酒嘴角一弯,冷厉黝黑的眼睛直视着司巫。
“你要做什么”这下也不管自己的形象了,还挂着泪珠的尤利直接扭头,红着眼挡在司巫面前道“你们要是敢动阿巫一丝,我就算是死也要拉你们一起”
“小鱿鱼”还未等尤利说完,司巫直接开口喊道,一把将尤利拉在旁边坐着后朝温酒道“我知道你很厉害,而且我也的确和你所想的那样,我知道那是一群什么人,但是,很抱歉,我不希望小鱿鱼卷入到这场事情中来。”
“是吗”温酒微微一笑道“那就请两位离开吧,无名送客。”
“是,主母”轩辕无名朝两人微微躬身道“尤当家,司巫小姐,请。”
看着一人一鬼离开,纳兰不能理解的问道“主母,为什么不问清楚呢”
“不用。”轩辕即墨微微摇头,朝轩辕无名招了招手,后者意会的去厨房端饭去了。
“这辆消失的车不会是结尾,而只是个开头,今晚还会有人失踪。”轩辕即墨把玩着温酒小巧的手指,冷然的回答的着纳兰的疑惑。
“也就是说,终有一天那些人会直接逼向尤当家的是吗”霍然推了推眼镜,摸着手里的祥云,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最近他能明显的感觉到这团东西在自己手上的蹭动了。
“嗯。”轩辕即墨点了点头算是应了一声。
“那”霍然指着白涵电脑上一直在重复播放的视频的窗口道“当家的与主母还有尤当家的是看到里面的东西了是吗”其实这话霍然早就想问了,他虽然不能像纳兰一样明显的感觉到一样,却能仔细的观察每一个的人瞳孔缩放幅度,从而判断,这些人看到了什么样的画面。
而就尤当家的瞳孔根本不似看到正常这一幕的瞳孔反应,那样的瑟缩弧度,霍然几乎可以肯定,那画面里面肯定有些东西是自己没看到的,因此想问便问了出来,对自己人,霍然没有那些多余的弯弯绕绕。
听到霍然问话的白涵等人也忍不住的朝温酒与轩辕即墨望去,说实话,他们也想知道,他们四人看到了什么,是什么能让尤利那个变态都大惊失色。
“想看”忽然轩辕即墨倏地一笑,极为无良的诱惑着开口道“想看可是有代价的。”
“说说看。”麦臻点了点头,他就知道这个男人没这么好心,不过盯着这个视频,麦臻心里也挠得慌,他也想知道,那辆车究竟是怎样凭空消失的。
同样的温酒也对轩辕即墨的条件有些好奇,弯着眉眼等着男人的代价究竟是什么,另外,即墨的天眼自己好似没有开这么久吧温酒忍不住的眯了眯眼睛。
一看到温酒这样,轩辕即墨心里一个咯噔,顿时一愣,随即扶额失笑道“完了,被阿酒发现了。”
“嗯,现在谈代价的事情。”温酒决定先把家事放在一边,此时的她和赫澜等人是统一战线的。
“阿酒,虽然咱们是结婚,可是还是得有蜜月的。”轩辕即墨非常认真的朝着温酒道“反正订婚与结婚也就一个字的差距,所以结婚有的,咱们订婚也来一遍,好不好,咱们可以首站选华夏”
“可以。”温酒点了点头,眼里透过一抹光亮,显然也是觉得这个说法可行的。
“所以,代价就是,他们得轮流给我处理一个月的大大小小的事情。”轩辕即墨引诱着温酒道“那样咱们就能出去玩了,阿酒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极好”温酒毫不犹豫的直接倒戈道轩辕即墨身边,并且助纣为虐的朝五人引诱道“要不要看看,保证看了不会后悔。”
“嗯”轻轻拍了拍温酒脑袋的轩辕即墨悠悠的藏在温酒背后朝五人挑了挑眉道“不看,就关电脑,无名那边的饭都快准备好了。”
一听这话,赫澜无人顿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忍不住商量道“也就一个月,忍忍就过去了。”
麦臻倒是不以为意的道“我觉得这简直不构成可选性啊,以老大的性子,搞得像我们不看,他就不会带着主母出去旅游一样。”
“我赞成麦臻的话。”纳兰瑟缩着小心脏,朝麦臻竖了个大拇指。
赫澜看了看白涵,后者立马举手“我没意见。”他很想看看还有自己不能复原的东西到底长什么样子。
最后,霍然慢条斯理的抿了抿唇道“一个月的时间,我们不是已经习惯了吗”
这话一出,立马得到了其余四人一致的点头,然后赫澜静静的看着轩辕即墨道“当家的,我们决定好了,一个月的时间而已,我们选择看。”
“可以,很会选择。”既然温酒已经发现了自己的变化,轩辕即墨也没了想要继续隐瞒的意思,因此便直接凝了个法诀朝无人的眼睛上打了过去后,注入一丝灵力进电脑,将播放进度跳到最前“看吧。”
“嗯好了”麦臻有些不可思议,他刚刚就只看到了自家老大神神叨叨的伸手在他们面前挥了挥,什么也没做啊。
果然,自家老大还是不可信,他现在看屏幕还是一辆可怜的小汽车默默的行驶在这条路上,所有的一切都很正常,然而就在麦臻准备抬头时,屏幕中突然一阵扭曲。
汽车的正前方猛然出现一片白乎乎的人群,可是等麦臻再次定眼一看时,那片人群却又重新消失在了眼前,别说麦臻,拽着沙发垫的纳兰忍不住皱眉呢喃道“那么一大片人,车里面的人没看到吗他们为什么不掉头这样的距离”
纳兰话还没说话,整个人的脸都猛地一僵,她哪里知道刚刚那群还只是模模糊糊有些影子的人群,此时却已经极具压迫性的朝车辆走去,哦不,确切的说是飘去,而且,而且,这哪里是人,他们根本没有脸
和纳兰一样想法的霍然忍不住的瞳孔放大,正准备仔细研究时,那群飘着的白衣却又重新消失不见,还未等眨眼的功夫,那群白衣却不知何时已经包围在了车的四周。
而且好似一个领头的东西在地上画着什么东西,然后便是空间再一次扭曲,那辆车像是直接被黑洞吞噬了一般,对着那群诡异的人群,消失在了夜色之下,无影无踪。